番外:製高點(1 / 3)

在新莫斯羅斯帝國的濱海邊疆重鎮卡曼寧維斯托克的西方,有一座占地不大,但卻是耗費了幾代人心血和汗水才建成的基地——卡曼寧基地。

此刻,繁星像珠寶般鑲嵌在黑色天幕之上,漫天飄落的雪花隱隱閃爍著綠色光芒。

三個坦克兵步履維艱走在夜色之中,靠著點點星光才勉強看清前行的路。

基地的硬化路麵在第一輪轟炸中便已滿目瘡痍,叫這三個坦克兵才摸黑走了幾百米就磕得渾身青腫。

走在最前頭的是車長阿列克謝·普什卡廖夫,這個在冬夜裏僅披了件外衣的魁梧漢子緊緊攥著褲兜裏的烏鴉手槍。

一刻鍾前,在謝肉節的最重要的寬恕日上,他剛把扮成老姑娘的炮手巴爾明扔進雪堆裏後沒一秒,敵人的炸彈就落了下來。阿列克謝扶起摔得昏了腦袋的巴爾明,抄起手槍便帶著全連人躥出營房,奔向他們的坦克。

14.5MM高射機槍噴吐出大團槍火,把一架低空掠過的螺旋槳飛機打得淩空解體,燃燒著的機頭砸中路麵盡頭的注油車,轟隆巨響間把整個卡曼寧基地都照得亮如白晝。

阿列克謝轉頭間望到了坐落在東側山頭上的二號哨塔,下邊就是能容納三千人的基地營房,在這片裝了地暖的好屋舍四周都是機修廠、整備車間和零配件倉庫,關鍵是埋在地下的大型儲油罐!

儲油罐每個都足有100立方米標準,存儲著足夠整個穆拉維約夫公國近衛坦克旅撒歡了開也夠燒七天的燃油。以及配套的潤滑油到防凍液,各種標號的汽油、柴油和航空柴油,全是濱海邊疆區省吃儉用才攢下來的窮家當。

阿列克謝跑的很快,後邊的兩個人也始終沒掉隊,他們和許多過不成節日的坦克兵們一道衝進了坦克洞庫。

即便黑黢黢的,他也準確無誤找到了屬於自己的“63號”車。他三步便跳上這個鋼鐵猛獸,掀開車艙蓋一屁股坐踏實了車長椅,掏出皮帽戴上,叫道:“卡明斯基!快打火!我的好司機!”

“嗡~”

T-95BVM型主戰坦克順暢啟動,它可是燃氣輪機動力,再冷也不至於要在發動機底下燒柴火預熱升溫才能發動。

63號車首先駛出了坦克洞庫,阿列克謝透過潛望鏡,即是看到基地火海熊熊,向他位置蔓燒而來,但他置身於鋼鐵坦克中,有何畏懼?!

阿列克謝摁住喉部送話器命令道:“卡明斯基!向前開!西坡!我要把膽敢偷襲咱們的兔崽子都送去見聖母娘娘!”

寬大的掛膠履帶賦予了這台坦克極佳的越野能力和速度維持力,額定輸出馬力便達到2000匹的克裏莫夫GTD-1850型發動機則令這台戰鬥全重有50噸以上的北海暴熊即便是在化雪的泥濘地裏,稍稍起步即衝出了70公裏每小時的高速!

駕駛員扭動著方向杆,把坦克開上了坡地,而阿列克謝側耳聽著無線電台裏的嘈雜聲音,很快分辨了出團長赫列勃尼科夫中校的大嗓門。

團長有科雷馬血統,據說祖父輩是中央選帝侯大人的近衛兵,團長信神,在空襲時就在操場上燒著大稻草人,阿列克謝親眼看見一顆炸彈炸沒了那個他平生所見的最大草人,不過阿列克謝堅信聖母娘娘喜歡赫列勃尼科夫中校,於是63號車剛爬上西坡,阿列克謝就聽見了中校在詛咒著敵人的爹媽。

“哦,阿列克謝·普什卡廖夫,是你,快把坦克開到戰壕來,我還以為你死了。”中校一隻腳踩在炮管上,壓根不在乎頭頂上像蒼蠅般煩擾的敵軍飛機,伸出手招呼道。

63號車嚴絲合縫地停進了稍稍向坡下傾斜的坦克戰壕裏,隻露出掛滿反應裝甲的炮塔,修長而裹著防寒套筒的125mm、2A66M型主炮指著冰冷荒寂的雪原,風雪有減小的跡象,讓人能模模糊糊地眺見地平線盡頭升起了一溜子光亮,猶如朝陽升起。

寒冷的空氣中混雜著焦臭尾氣,灌進阿列克謝的肺裏,他半身探出車長塔,看到在這座哨塔下所預設的四個戰壕都已開進了坦克,編號分別是61、62、63、64,一個齊裝的坦克排!

然而電台裏傳來的消息並不大好,有許多坦克困在了洞庫或者半路上,在謝肉節的最後一天晚上,連統帥部都沉浸在歡慶氣氛中,這時候誰會使喚機修兵徹夜守候在水泥地窖裏呢?這就弄得那些戰前的老古董——T-44坦克做不到隨時熱機出發。

冒炮火起飛的“牝鹿”直升機開始傳回敵軍畫麵,數十輛敵軍坦克在雪原上排成了突破鋒線,隨著畫麵傳回越多,敵軍數量便越驚人。

在這架勇敢的小飛機被擊落前,赫列勃尼科夫中校就已確定了敵人起碼有一個裝甲旅。而卡曼寧基地所有的坦克加起來也隻不過四十多輛而已,然而現在抵達了戰鬥位置的,僅僅四輛。

哨塔門外懸掛著的馬燈搖晃著,暗黃色的光照在赫列勃尼科夫中校的臉上,在他身後,是烈焰騰空、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晝的卡曼寧基地,四輛T-95坦克履帶下的這段低矮丘陵,即是通向卡曼寧維斯托克的平坦原野上唯一的險恃。

赫列勃尼科夫中校點了支煙,胳膊挽著車載機槍,幾下便將煙抽成了煙蒂。他打了個嗬欠,說道:“聽著,我把直屬連的2排扔到山後建立梯次防線了,因為你們是我手下最好的坦克兵,我們擊毀得越多,後麵的弟兄就來的越多。”

阿列克謝叼著煙鬥,邊說邊往裏麵倒粗煙草,嚷嚷道:“長官,你的稻草人沒有燒完!咱們可得多燒點,畢竟今天可是寬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