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廣袤草原上。
狂風宛如利刃般刮得韓拾臉頰生疼,他下意識抬起雙臂格擋在身前,雙膝微微彎曲,盡量保證自己不會同地上的枯葉一般被吹上天。
他對這裏再熟悉不過了,自十年前輟學後,每每午夜入夢都會莫名立足這片陌生的世界,天空是妖異的銀灰色,而大地更是詭異的紫紅色。
約莫過了半刻鍾,空氣中隱隱傳來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同時在不遠處飄飄蕩蕩地浮出數道透明人影,其中有五道人影圍成一個圈,似是在進行著某種詭異的儀式,還有四道人影在旁觀摩。
這些人影大多模糊不清,唯獨有一位看起來僅有六七歲的女童清晰可見,那女童背對著韓拾,身著一襲素色連衣裙,金色長發宛如秋收時節的小麥在風中來回搖晃。
轟!
幾乎是毫無征兆的一聲悶雷巨響,一根足足有五丈寬的光柱衝天而起,瞬間將正在進行儀式的五人吞入其中,不見蹤影。
那光柱也甚是駭人,速度之快,數息間直插雲霄,緊隨其後的就是一記橫掃,竟硬生生在那空中撕扯出一條貫徹兩極的巨型豁口。
韓拾將雙眼眯成兩條細縫望向那豁口,豁口內漆黑深邃,能清晰看到的乃是條璀璨星河,隱隱約約在星河的盡頭還能看到一扇巨大的門型輪廓。
星河出現的刹那,一直在觀摩的四人中,身材最高的那道身影緩緩走向光柱,雙手高舉,應該是在喊著什麼,可惜風聲太大,即便韓拾離得很近卻什麼也聽不到,更無法靠近或者是幹涉他們。
與此同時,豁口中有一點星光在急速下墜,幾乎是轉瞬間便從原本的米粒大小變成籃球大小,很快韓拾便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麼星光,而是一條通體銀白,被點點熒光包裹著的幹枯手臂。
這個夢境,他看了整整十年,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早已爛熟於心。手臂會降臨在眾人麵前,化作一棵參天大樹,手臂撞擊地麵產生的衝擊波將方圓百裏內的所有生靈轟成了齏粉,無一幸免。
就在韓拾準備閉上雙眼等待夢境消散時,眼前突然一黑,再次恢複光明時已立足於那條星河之上,而那原本隻能看到一點輪廓的門,現在也是清晰可見。
那是一扇高約百丈的青銅門,門底立著兩尊同樣材質鑄造的獅型怪物,左右門板都有一麵浮雕,左邊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老人雙眸緊閉,一手拖著類似於魔方的器具,一手則拖著沙漏。右邊是位麵容姣好的女子,女子雙手環抱著一棵樹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
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就在韓拾因突生變故而感到手足無措之時,那銅門竟緩緩打開了一條細縫,一道金線從中射出,直指韓拾眉心。
他下意識的就想去擋,奈何金線的速度比想象中還要快上幾分,雙手剛剛抬起就已沒入眉心,形成一個複雜生澀的赤金色文字。
耳邊傳來嗡的一聲炸響,像是觸電似的抽搐了一下,雙腿一軟倒在星光上,緊接著便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由眉心處湧編全身每一個角落,不多時便失去了意識。
烏麟城外。
老乞丐一手勾著燒雞,一手提著酒葫蘆,悠哉遊哉地走在山間小路上,口中哼唱著:“昨日酒肆千金散,何來浮生半日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