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
天塹絕地邊緣地帶
被紛飛的雪花染上素色的寒鴉,棲息在一根枯枝上,它歪了歪頭,頗有靈性地看著眼下對它來說也是極為少見的一幕。
山穀內花草魚蟲都沉睡在積雪之下,除了一片素雪,倒並無什麼別致的景色,或許當春天來臨,萬物複蘇,才會有別樣的景致吧。穀內中心是片淨水湖,此刻也被一層薄冰所覆,顯得極為靜謐。突然,湖心傳來一陣空靈的笛聲,在山穀內悠揚婉轉,久久回蕩。湖的中心,一長亭坐落於此,一少年位於亭中落座。修長的手指嫻熟地在竹笛孔洞上跳躍著。笛聲清澈,與那紛揚的飄雪相稱,給這山穀添了一分生機。
還有一少年,在纖薄的冰麵上練劍,招式並不算華麗,卻極為簡單淩厲。長劍與空氣摩擦,發出錚錚聲,靠近的雪花也因劍氣四散逃開。要知道,履於薄冰之上,在這飛雪漫天之下舞劍,卻不沾絲毫雪花,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亭內少年,一襲白色內襯,外披一件玄色單衣,身形孱弱,略顯單薄。玄色長發束起,棱角分明,略顯蒼白的臉龐,劍型眉,高鼻梁挺翹而又自然,唇紅齒白,氣質卓爾不群,說白了就是,幹淨,讓人難以生厭,仿佛是從水墨畫上拓印下來的一般,妥妥的一個豐神俊朗的妙人兒。隻可惜天不作美,那雙本該清澈深邃的紫色雙瞳,卻是空洞無神,如此年輕的少年人也因此多了一絲遲暮之意。但其笛聲卻充斥著別樣的生命力,仿佛在控訴著命運的不公。
亭外少年,劍法稍歇,持劍而立,任那飛雪白了青絲。觀其麵龐與那亭中少年七分相似,金色雙眸鋒芒畢露,迸發出非凡的神采。或許是常年舞劍的緣故,身形較為健碩。在雪中站定了一會兒,待身軀稍冷,眼中的淩厲之色才漸漸散去,至此,練劍才算結束,笛聲也就此停歇,山穀重歸寂靜。
“阿陰,你這笛聲倒是越來越高遠透徹了,怕是沒少下功夫吧。”持劍少年嘴角掛上一抹弧度,對亭內就坐的少年喚道。
隨即躍入長亭,解下華服,給他所喚的“阿陰”披上。又忍不住念叨起來:“正值凜冬,讓你多穿點,明明給你送來了不少衣物,你卻總是一襲單衣,我要是再來的晚些,怕是得背著你去葛老那兒求醫問藥了,到時候你少不得要挨葛老一頓嘮叨。再怎麼說你也是咱北家的二少爺,別整天一副貧苦相。”
“陌哥,沒事兒,我雖生來體弱,但經過葛爺爺這些年的調養,已經好了不少。笛子也隻是平時排解寂寞罷了,也算不得有多深的造詣。爹娘,葛爺爺他們還好吧。”北陰微笑著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華服,隨手將竹笛別在了腰間。
“爹娘他們可比我們能折騰,一個月前就外出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都老大的人了,還是一家之主,偌大個家族不好好打理,淨當甩手掌櫃。害得我整天這兒降妖,那兒除魔的,忙的要死。葛老依舊是那樣,雖也上了年紀,但身子骨還硬朗的很,就是總念叨你。其實這次我也是偷偷溜到你這兒來的,圖個清靜。”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跟其外表一樣,北陌是個極其開朗的少年郎。
“這樣麼,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呢。陌哥你畢竟是‘闕都’新生一代祛邪者中的佼佼者,能者多勞嘛。不過你偷偷溜到我這兒,為了尋你,怕是得有一批人頭疼了。”北陰微笑道。
“切~就讓他們頭疼去吧,反正短時間內我是不會回去的。倒是你,眼睛有好轉麼?這片山穀中草木靈氣最為濃鬱,生機盎然,葛老說或許會對你的眼睛有好處。”北陌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北陰雖然表麵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比誰都想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廢人。
“或許有些吧,不過現在入冬了,草木靈氣暫時沉寂了下去,這段時間估計作用不會很大。”說到眼睛,北陰笑容一頓,難免流露出些許失落的表情。自己的眼睛麼,可不隻是眼睛的問題啊,不過看來葛爺爺也沒告訴陌哥,也是,陌哥肩上的擔子那麼重,背負著北家宗族的未來,沒理由讓他再為自己操心。想到這兒,北陰又掛上了讓人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