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吟的手下全然沒有辦法,於是咬牙又疊加了一層“最不想見到的人”。

於是,在梵嬰眼前,出現了數年前的宮闈。

“不想再經曆一次,是吧?那麼,就求饒吧。”那個聲音充滿誘惑力。

梵嬰饒有興味地看了看周圍,隨後問道:“就是這個嗎?”

她輕慢的態度實在讓人火大,但是編織幻境的人因為薛行吟還在,也不敢動殺機——

畢竟這位有可能是少主的妹妹。

月夜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這裏根本不會發生什麼。

係統有些猶豫地看著梵嬰:“宿主,你要小心。”

梵嬰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依然。

隨後,像是出入無人之境一般,她朝著沉默而空蕩的大殿內走。

係統:“宿主,你是不是知道會發生什麼?”

梵嬰輕笑一聲:“自己用眼睛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話音未落,係統就看見了麵前空蕩蕩卻異常明亮的大殿之中出現了一個背影。

燈火通明,梵嬰自然也看見了那個背影,若無其事地進去了。

頭戴鳳冠,身批琉璃珠翠氅的女人背對著她,如金玉瓶一般,坐在梵嬰日常最愛沒規矩窩著的圈椅裏。

女人如同上好弦的弓箭,寒光鋒利。

就算是用再柔美的珠翠裝飾她,也壓不過她一張冷豔的麵容,頎長如劍的脊背。

梵嬰露出個笑:“母後。”

女人側過臉,梵嬰看見她一尾眼睫和一點殷紅的唇。

她漫不經心道:“阿嬰,來。”

梵嬰上前去,卻並不下跪。隻是看著原本就在皇後麵前跪著的,年少的自己的影子。

梵嬰眼中帶著一絲冷笑,看著跪在冰冷地上的自己的影子。

皇後一雙鳳眼明亮在影子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隨後道:“阿嬰,你可明白?”

“影子”更低地垂首:“阿嬰明白。”

皇後也垂首看著”影子“,不過在她眼中,這是梵嬰,是最令她驕傲的女兒。

葳蕤的燈光流過梵嬰玉色的耳垂,和一張漂亮無畏的臉。低垂的細密的眼睫下,是一雙寒星般的眼睛,桀驁難馴。

她雖跪著,卻像是盤踞待發的毒蛇,讓人不由自主地忌憚。

皇後因為這個念頭輕哂。還不至於。梵嬰還不至於長到能夠反咬一口的地步。

她的聲音帶著金屬的質感:“阿嬰,你以後是要做皇帝的,你應當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她神情明明溫柔如觀音,看著人的時候卻讓人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盯上了。

梵嬰凝視了這張熟悉的臉,隨後抓住了麵前的女人的咽喉。

她一秒鍾都沒有猶豫。

五指收緊,哢吧一聲,女人瞪大了眼睛——再尊貴的人死後,都是一個樣子。

梵嬰一臉冷漠地將女人的屍體往旁邊一拋。

係統被嚇呆了。

就算是幻境,那也是她的母後,宿主竟然就這麼殺了她?

梵嬰沒說話,一腳踢散了年少的自己。

隨後,梵嬰總算露出了微笑,嘲笑,嗤笑之外的表情。

她抬起眸子,對著虛空飛舞的蝴蝶道:“看夠了嗎?”

人年少的時候就唯一這一點黑曆史,全被人看了。

蝴蝶依舊翩飛著,其中傳來青年無奈的聲音:“我並沒有惡意。”

梵嬰皺了皺眉,像是終於心煩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