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番外(1 / 2)

張雱很有興致的翻了一天,最後翻出兩個得意的字,一個給小小,一個給小乃山——小小單名為“倜”,灑脫、超然的意思。小乃山單名為“儼”,恭敬、莊重的意思。張雱瞅來瞅去,這兩個字寫出來好看,念出來又好聽,就這麼決定了。

張雱興衝衝跟孩子爹講了,張屷麵無表情的點頭,“成,聽您的。大名您起,小名我起,孩子小名叫舒哥兒。”小不點兒說了,日子舒服就行,孩子可以叫阿舒、舒哥兒。

沈邁眉開眼笑一通誇獎,“大名響亮,小名有趣,阿雱,小阿屷,你倆給孩子起的名字真不壞!”再見著孩子的時候就“阿儼”“舒哥兒”的叫起來,嬰兒的大名、小名塵埃落定。

阿舒洗三、滿月,來的客人都很多,辦的很隆重。流年沒怎麼出麵,全是解語、勝男前前後後張羅。四太太這回沒賭氣,精心打扮了來赴席,席間聽了無數的吹捧之語,“兩個女兒都做了世子夫人,都為夫家生下長孫,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往後啊,有兩位侯爺稱呼您外祖母!”四太太飄飄然,喜笑顏開。

阿舒滿月後,何離帶著小十回了全園。流年戀戀不舍,“不如您跟著我吧,咱們天天在一處。”何離抿嘴笑,“我和小十再不回,你爹爹要親自來捉人了。”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家裏呀。流年想想也是,隻好老老實實放人。

“旬月未見,阿離風采依舊。”回到全園,安置了小十,燈光下謝四爺白衣烏發,笑對何離。何離柔聲反對,“哪有?玉郎,這個月咱們見過五回。”雖然每回見麵不過一兩個時辰,可總是見過的呀。

謝四爺抬起白玉般的手掌,輕輕取下何離的頭釵,一頭柔亮順滑的烏發垂了下來,憑添許多嫵媚之姿。何離嗔怪的低叫,“玉郎!”謝四爺輕笑,“這樣,才算見著了。”

一番輕憐蜜愛之後,兩人倦極入睡。第二天謝四爺早早的去了衙門,何離辰時方起。才料理過一回家務,逗小十玩了一會兒,門上來報,“一位姓何的老先生,帶著妻子、兒女來給您請安。他說,他是何老大。”

何離靜靜坐著,半天沒說話。許久,何離慢慢說道:“把他們帶到下人房中先住著,讓許嬤嬤帶人看緊了他們,不許到處走動。”侍女恭敬答應了,自去行事。

何離溫柔問小十,“想不想祖父祖母?”小十連連點頭,何離笑笑,牽著他穿過月亮門,去了萱暉堂。謝老太太見了小十,笑咪咪衝他招手,“好孩子,快過來祖母這兒。”小十咚咚咚跑了過去,麻利的上了羅漢榻。

何離陪笑說道:“求老太太照看他一天。”老太太仿佛什麼也沒有意識到,樂嗬嗬答應了。何離感激的道了謝,囑咐小十乖乖聽話,莫惹老太太生氣,方告辭離去。

謝家的事,沒有瞞著老太太的,全園也是如此。何離走後,早有侍女一五一十稟報了,“那邊門房說,何老大帶著拖家帶口的投奔來了,何姨娘命把他們安置到下人房,並沒見他們。”

老太太沉吟片刻,沒說話,揮揮手命侍女退下。何離回到全園,先把許嬤嬤叫來問了話,繼而命人把何老大請了來。何老大是何離長兄,比何離大十幾歲,已是快六十的人了,穿著粗布衣服,十分蒼老。何老大站在富麗堂皇的廳堂中,不知所措的搓著手,“小多,哥沒本事,過不下日子,隻好投奔你來了。”

何離輕輕笑了笑,“我六歲那年被賣到謝家,賣倒的死契,身價銀六兩。這六兩銀子,夠一家人半年的嚼用了罷?十六歲那年我開了臉,沒酒席沒花轎的嫁了人,謝家賞了你們六十兩銀子。六十兩銀子,上好的田地也能買幾畝,踏踏實實過日子,怎麼就不行了?二十歲那年我懷了身孕,抬了姨娘,四爺又命人給你們送去一百兩銀子。何家一個閨女賣了三回,還嫌不夠麼?”

何老大結結巴巴的,“小多,話不能,不能這麼說。再,再怎麼賣了,你也是哥的親妹子。這親人,不能不認啊。”賣雖是賣了你,你不是也進了福窩麼?有什麼可抱怨的。

何離神色不變,“我生下六少爺,你們要上門認親,還說什麼是為我好。六少爺有我這身份卑微的親娘,已是委屈他了,再加上你這樣的舅舅,六少爺還要不要出門見人了?那一年,我拿出所有的私房銀錢,一股腦交了給你們。你們答應的好好的,從此以後再不登謝家的門。”老死不相往來最好,棠兒本就是庶子,若再有個時常上門來討要銀錢的親舅舅,更會被人看不起。

何老大陪著笑,“那時候你還不當家,現如今,你不是當家作主了麼?小多,你從小就懂事孝順,咱爹咱娘的墳都該修整了,你看,哥手裏也沒銀錢……你幾個侄孫都大了,都靠著你哩。”

何離似笑非笑看了他兩眼,驀然問道:“五妞讓你來的?”五妞,是袁昭的小名。何老大脫口而出,“是哩是哩……”話一出口,方後知後覺的捂住嘴,五妞不讓說,自己也答應過的,一時口快竟還是說出來了。

何離笑了笑,“人家挑撥幾句,你就敢自作主張進京,根本不顧我的死活。”何老大忙道:“咋就不顧你死活了?你當家了,幫襯幫襯娘家人,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