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急忙相攙:“懸壺濟世、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分內之事,大丈夫救急救難,何言一個謝字。乘兄台高問,小子姓葛名洪字稚川。未請教兄台名字?”
朱大勇瞪大了眼睛,品著這個名字,再想想針灸手段,沒想來到這個時空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被後世稱為活神仙的葛洪。一把拉住葛洪的衣袖,激動地語無倫次:“葛洪,你就是葛洪?你寫的《抱樸子》《肘後方》我都讀過。”
葛洪道:“兄台記岔了吧,我醫道粗淺,岐黃之術隻是略知皮毛,還沒到著書立說的程度。不過《抱樸子》這個書名,深得我心。《老子》有雲,見素抱樸,少思寡欲。莫非兄台也治黃老之學?”
朱大勇恍然大悟,這時候的葛洪還沒開始寫書呢。尷尬一笑:“我學的可雜了,黃老之學也是不求甚解,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朱,名大勇,字……”
說到這裏,朱大勇心念一動,這時候的人隻要讀過幾天書都有字,我要沒有字,豈不讓他笑話。腦子轉的飛快,脫口而出“字猛將!”
“大勇猛將。名字大氣,字也威風!”葛洪讚不絕口,“猛將兄,你也打過仗?”
朱大勇道“那倒沒有,當過兵,沒打過仗,我的家鄉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根本無仗可打。”
葛洪摸了摸腦袋:“奇哉怪哉,敢問猛將兄仙鄉何處?現在司馬家那幾個王整天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攪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哪裏還有太平地方?”
朱大勇聽完他這一席話,心裏不由咯噔一下,倒抽了一口涼氣。上曆史課不睡覺的都知道八王之亂跟著就是五胡亂華,小春形容的“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那都太謙虛了,沒敢使勁渲染。
越想越覺得不寒而栗,轉念又一想,後人都說這個葛洪是神仙,說不定他有什麼辦法能把我送回去呢,當下鼓起勇氣試探道:“稚川兄,我要是說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是從1600多年之後的另外一個時空穿越來的,你信不信?”
葛洪眼睛一亮,喜上眉梢:“當真,天外來客,猛將兄你是神仙?”
朱大勇見他不但不驚訝,還有點興奮,拿定主意,竹筒倒豆子,毫無隱瞞,把自己穿越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最後提出讓葛洪用仙術幫自己回去的要求。
葛洪如聽評書,嘖嘖稱奇:“茫茫宇宙,扭轉時空,來找七個佛骨舍利。真如大海撈針一般。我治黃老之學,鑽岐黃、丹鼎之術,追求的是道門長生之術。談不上什麼神仙。於佛教涉獵不深,愛莫能助。不過你找佛骨舍利,總算是來對了地方,彭城西北百餘裏,便是沛國豐縣,哪裏有座永寧寺,是東漢明帝時和洛陽白馬寺一起建起來的。高僧雲集,香火甚旺。”
朱大勇這才想到,此時佛教尚未傳播光大,彭城七十二庵八大寺,除了這座永寧寺,都還沒建起來呢。
二人一見投緣,惺惺相惜。當晚抵足而眠,不覺又過一夜。葛洪起的甚早,天不亮就下山給人治病,到中午吃飯時間方才回來,手裏提了個竹籃,籃子裏裝了一碗黃米飯,一碟醃筍,還有一壺酒。兩雙竹筷,兩隻小酒杯。依次擺在石桌上:“猛將兄,沒有什麼好飯菜,難得有酒,一起喝幾杯吧。”
朱大勇一見有酒,很是開心,倒出來一杯,隻見酒體觀感渾濁,聞著倒有幾分米香,品了一口,咂了咂味道,和平時喝的茅台、五糧液根本沒法比,出於禮貌,還是裝模作樣大讚一聲:“好酒!”
又吃了片醃筍,扒了幾口黃米飯。他穿越之前大魚大肉慣了,猛地吃這麼素,有些不習慣。好在與葛洪意氣相投,言談甚歡,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覺就飲了半壺,一時酒興上來,樂而忘形,以箸擊節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