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第二十章

祝儀有些繃不住自己的聖母人設。

她努力裝聖母都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謝年舟這個狗比!

偏偏這個狗比不領情,冷著一張臉就是一頓陰陽怪氣,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把他家祖墳給刨了。

祝儀深吸一口氣,艱難維持著自己的聖母人設,盡量以溫柔的態度一臉無辜開了口,“我當然不是對所有人都好了。”

“對阿爹好,是因為阿爹是阿爹,沒有他,哪來的我的太平安穩?”

“對表兄好,是因為表兄身世可憐,況他又待我,我對他好,不過是投桃報李。”

“對阿兄好,是因為是阿兄雖然顛三倒四,但終歸是我兄長,我雖然嫌棄他,但也要分給他一點點的好。”

祝儀一句句順過去,說到謝年舟時,肚子裏的窩火便壓不住,幽怨看了眼謝年舟,說話間咬了下後槽牙,“對你好,你難道還不知道原因?”

“你送的地圖解了鄴城的燃眉之急,這麼大的恩情,叫我如何不對你好?”

三月春/光好,天空是清透的藍,太陽也像是被水洗過一般,穿過繚繞的煙氣,一層一層堆在祝儀身上,看著這樣的祝儀,謝年舟想起那夜給他的收屍的祝儀。

她生來便是善良的,見不得旁人受傷,更見不得有人無端死去,她會一邊顫抖,一邊找那人的屍體,讓那人入土為安,也讓自己良心好過一些。

謝延興說的不錯,祝儀對他好,僅僅是因為她善良,瞧著他可憐而已。

如今加倍對他好,是因為他的地圖可以讓她阿爹輕鬆攻取晉陽。

僅此而已。

他不喜歡這種好。

可若沒有這種好,他與祝儀終其一生都是兩條完全不相交的線,生於一城,卻永遠不會有交集。

他感激著這種好,也憎惡著這種好。

謝年舟抬手掐了下眉心,突然有些煩躁。

“罷了。”

他強壓著心裏的煩躁,瞟了眼珍珠懷裏五光十色的護身符,眼底湧上幾分厭惡,待他收回目光重新看祝儀時,眼底又恢複往日的清冷疏離,“所以在你心裏,我與謝延興沒什麼兩樣?”

“你會替我求護身符,也會替他求護身符?”

謝年舟幾乎嘔血。

“這怎麼可能?”

聽到這話祝儀差點跳起來,“你是你,他是他,怎麼可能混為一談?”

作為家裏最小的女兒,祝儀天生知道怎麼哄人怎麼撒嬌,想起剛才謝年舟主動拿著她的手指給她係錦囊的位置,她便大著膽子去拽謝年舟的衣袖,扯著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這次求平安符,本就以你為主的,至於謝延興,不過是順帶著罷了。”

祝儀指腹溫度自是薄薄布料傳到謝年舟胳膊上,像是在他胳膊上點了一團火,燒得他有些發燙,又有些別扭。

他莫名煩躁想甩開胳膊,卻被她抓得更緊,耳畔是她的輕聲歎息,“說到底,他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兩家雖未正式結親,可謝崧那隻老狐狸活著,我就得給他幾分薄麵,做事也好,平安符也罷,都要想著他一分。”

謝年舟甩胳膊的動作不動了,餘光去瞧祝儀。

少女天生便是樂觀開朗的,麵對自己終身大事受製於人,她眉眼間也沒有太多的憂愁,隻是有些感慨,“終歸是我祝家勢不如人,若權勢滔天的是我祝家,我何須看謝崧的臉色?”

“更不會被他勢力所裹挾,不清不楚擔了個未婚妻的名兒,不能與人談婚論嫁,不能與人過分親密,甚至就連與你一同來明道宮,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謝年舟心髒漏跳一瞬,他垂眸去瞧祝儀抓著自己的手,瑩白如玉,晃著人的眼睛,他心中一動,突然問:“你想與他退婚麼?”

“退婚?談何容易,那可是陳郡謝氏,不輸天家的門楣。”

祝儀搖頭輕笑,“謝崧縱然再怎麼不看重血緣,可謝延興終歸是他的孫子,豈容我來欺辱他?阿爹當年拒婚的時候,把話說得很明白,說我不願意遠嫁,更不願嫁給一個自己從未見過麵的人,謝崧是怎麼做的呢?謝崧是來年又遣人提親,今年倒更好,竟將謝延興派了來,你瞧,他是想讓我退婚的人麼?”

“隻怕我拒婚的書信還未傳到洛陽,他便將鄴城的軍餉扣下來,要鄴城數十萬將士與我一同承擔後果。”

想到這事兒祝儀便發愁,萬幸謝崧年齡大,撐不了幾年,等謝崧死了,謝延興又不是非她不可,他們倆個的“婚約”自然也就無人提起了。

“說起來,你經常為謝崧做事,你可知他現在身體如何?”

祝儀看了看謝年舟,就差明擺著問他謝崧這個老不死還能禍害她幾天。

然而謝年舟的答案讓她十分心碎——謝年舟認真想了一會兒,挑眉瞧著她回答道:“謝崧身體硬朗,且注意養生,想來比謝延興父子能活。”

“......艸。”

一種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