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洛杉磯

“唐紀鋒,你現在說這些還有意思嗎?”

說話的女人相貌清秀脫俗。她看著眼前麵容哀默地企圖解釋的男人,笑容顯得十分無辜。

“桃戈,我知道你不願意原諒我。”男人點燃了一根煙,伴隨著吸煙的動作深深吐了口氣,“我們在一起六年,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是來求你原諒的。”

“我以前還真不知道你是個管不住下半身的人。”範桃戈好笑地打斷他,“你不求我的原諒,難道是想要我興平氣和地祝福你?”

不帶這麼耍流氓的吧?

範桃戈一向愛憎分明,尤其是在熟人麵前,憎了就是憎了,不可能故作謙讓大度。

聽出她話裏的譏諷,唐紀鋒不禁惱羞成怒,對著眼前一臉平靜的女人輕聲低吼——

“範桃戈!我當初是對你一見鍾情,即便你開始時對我不屑一顧嗤之以鼻我也甘之如飴!可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的是你的什麼嗎?我愛的是你出塵的模樣!是你那股子像是與生俱來的脫俗氣質!”

仿佛是想到了自己那夢中的女神,唐紀鋒的臉上上露出了幾絲向往之情,轉瞬又被一種晦澀難辨的惱怒取代,繼而又道:“我以為自己追到手的是一個白玫瑰,結果他媽的居然是個帶刺的紅玫瑰!?這種被人蒙在鼓裏耍著玩的感覺你明白嗎?”

範桃戈沉默地聽完他這一大段的抱怨,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幾分動容,準確的說應該是龜裂。

——老娘特喵的什麼時候脫俗了?我不脫都是一個俗人好嗎!合著你今天才認識我?!

動了動嘴唇動了動,最終卻終是將心中吐槽的話憋了回去,主要是不屑回懟了。

範桃戈無語地搖了搖頭,抬頭又掃了眼對著煙屁股吞雲吐霧強裝深沉的男人,這一次笑容中難得多了幾分輕鬆——

“所以,你昨天睡了的那姑娘,你覺得她是真的清新脫俗,不像我這麼表裏不一,是你心中真正的白玫瑰?”

唐紀鋒像是沒料到她會把話題轉換如此之快,愣了幾秒後才輕咳一聲,慢慢地掐掉煙蒂,再開口時眼神中帶著些許靈動的光。

“我和她不像你想的那樣,她……她就像年輕時候的你,我不知道是你這些年變了還是你本來就是現在這樣……反正菲兒不一樣,她的身體裏就住著一個無比純粹又單純的靈魂,不止清純脫俗這麼簡單,她是真的一點世故都不懂……”

範桃戈有點聽不下去了,匆忙打斷——

“這麼說你還約炮約出了新高度,從身體的交·媾升華到靈魂的共振了啊?”

據她所知,唐紀鋒和杜菲兒勾搭到一起還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滾上床也才是昨天的事,床單還熱乎著呢。

唐紀鋒聞言皺了皺眉:“她是我電影裏的演員,我能從她的表演裏看出她骨子裏是什麼樣的人……我覺得現在自己是愛她的。”

範桃戈想,也許她從來都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愛過這個男人,否則為什麼她看到他下意識維護別的女人時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傷心難過,反而是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一點想笑呢?

“唐大導演,不得不說,你看人的眼光真的就如你的電影一樣爛。”

範桃戈輕啟朱唇,明明是嘴角帶笑,說出的話卻如同帶血的釘子,一字一句紮在了唐紀鋒的心上。

唐紀鋒對他的藝術才華有著無比偏執的自信,容不得別人有半點詆毀。他的確少年成名,當年和範桃戈相識時已是業內知名的大導演,可肚子裏的幹貨早就被掏空了,這麼多年要不是範桃戈背地裏拿著之前的積蓄幫襯他,唐紀鋒哪裏會有今天的成績。

果不其然,唐紀鋒聞言嗖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範桃戈麵前,伸手想把她拎起,範桃戈靈巧地錯開,眼神裏盡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別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有本事不如去征服口碑和票房。”

唐紀鋒停頓了幾秒,隨後也是輕笑出聲,看向範桃戈的眼神中帶著平日裏不曾有過的狠戾:“要不要給你個鏡子照照,這麼惡毒的嘴臉又有誰會愛得起來?”

“範桃戈,你總是在人前裝出一副無辜清純的模樣,靠著這手段征服了讓無數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