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魂五魄(1 / 1)

小飯團沒有雙親,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隻記得自己在這小鎮上吃了七年的百家飯。

今天是臘八,鎮口小廟施粥的日子。

天灰飄著小雪,小廟口早就排起了長隊。

小飯團衝著手心哈了口氣,然後使勁得搓揉凍紅的雙朵。他聽見前麵的人在議論著什麼。

“嗨,昨個我又看見神仙了。”

“拉到吧,你腦子又犯渾了。”

“真的,就在鎮口,那群人就坐在雲上麵,然後,呲溜一下就飛走了。”

……

前麵的議論聲小飯團不以為意。他隻關心廟裏和尚這次給的粥能否讓自己飽餐一頓。

正思索間,前麵的人群一陣騷動。

“快跑,是刀疤。”

隻見前方出現一個禿頭,臉上有條長的刀疤,正在用木棍毆打著幾個衣衫襤褸的孩童。

這是鎮上出了名的惡霸,小飯團自然也是知道到。可正當他想要逃跑時,幾個泥腿子便把他按到了地上。而後,小飯團連同其餘七八個孩童便被塞進了一個木製的囚車。

車外,刀疤竟對著一位白衣少年點頭哈腰,一臉諂媚。

白衣少年一臉厭惡,屈指彈出一小塊碎銀錠,銀錠被彈出一個弧線,飛快得下落。刀疤眼疾,即刻彎腰去接,可彎得太急,摔了個狗啃泥。好在他接住了銀錠,爬將起來,又是一臉諂笑。

小飯團明白他已經被刀疤賣給了這位白衣少年。

囚車車輪緩緩動了起來。

數十日後,小飯團一行人被帶到了一巨大的山前,山頂處有著不少若影若現的建築。

饑寒交迫的他像牲口一樣被驅趕著前行。四周一股股人群彙聚,他隨意瞥了幾眼皆是與他同齡之人。

皮鞭抽打著,人群向著山頂湧去。

半山腰處,兩名身著白色道袍的人正在交談著。

“師弟,你跟諸多外門長老走的近,師兄能否問你件事。”

那師弟斜睨了一眼,輕笑一聲:“師兄問得可是那件宗內傳得沸沸揚揚的事?”

“沒錯,沒錯。就是十年前在後山發現的那座上古封印陣。宗主是不是打算用血祭,毀了那陣法。”

“嘖嘖,師兄啊。血祭這事可說不得,會招禍的。我們這叫廣招門徒。”

“啊,對,對,師弟所言極是,哈哈哈。”

二人交談的功夫,人群已往上走了不少。突然間,那師兄弟二人便感到這山峰劇烈的晃動起來,心頭巨震。二人齊刷刷得往山頂看去。

越過山頂的諸多建築,二人發覺後山已竄出眾多數百丈高的黑焰,那黑焰正攜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向著蔓延開來。山頂的上空開始隔空浮現出眾多的銘紋、靈篆。一個銜接著一個,生澀難懂,縱是修為微末的師兄弟二人也能看出,這絕非是自家那個三竅境的掌門所能施展的。

後山,原本繁榮的宗門早已蕩然無存。上至宗主,下至弟子,一個個都身首異處,死狀淒慘。臨時搭建起來的血池中隱隱閃動著紅光,血池中央有一座法陣,那法陣正在一點一點得碎裂開來。

法陣的碎片被彈射到空中,化作一個個銘紋。數道強悍的氣息從法陣中躥出,可依舊被困在眾多的銘紋之下。

那是一道道強悍的元神,他們在咆哮著。

“陳無道,你這個偽君子,你鎮壓我族數百萬年,如今你早已身死道消,還是不肯放過我們。要知道天理循環,總有一日,我族必將重臨世間,將這無窮無盡的憎恨……啊……”

那元神還未咆哮完,便被一道銘紋一下子擊碎,永久的消散。

“保護少主突圍!”所有的元神都湧向一處,企圖打出一個缺口出來。

術法與銘紋激烈的對抗著,終於,那些元神內打出了一個小口子,那少主率先突圍,朝著半山腰的人群飛去,其身後是蔓延出的黑焰,緊隨其後。

黑焰所過之處,生機盡失,山上的孩童像是被割的麥子,成批成批得倒下。執念稍強的孩童化作初生的魂魄,運氣差些的便是永久的消散。

那少主眼看就要被那黑焰追上,情急之下,便往跟前的一個孩子身上一鑽,那人正是小飯團。下一刻,黑焰拂過小飯團,小飯團的肉身被燒的稀碎。

黑焰過後,一個初生的魂魄浮在半空中,與尋常魂魄不同的是,這個魂魄的三魂七魄被衝散了一魂二魄,手上還捏有的一個骨質的麵具,妖豔異常。

終於,黑焰逐漸覆蓋了整座山峰,銘紋之下也歸於平靜,所有從陣法內衝出的元神也都被一一擊散。

而後,所有靈篆都飛速得向著血池中的陣法彙聚,一個個碎片重新拚湊成原先的法陣,隨後那法陣像是一把揮舞著的錘子,猛地砸向山峰。

轟的一聲,整座山峰被夷平,一個深坑取而代之。在這之後,那陣法也隱沒起來,再也難以尋得,隻有深坑之中零星燃燒著的黑焰證明著之前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