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拂曉,東邊微亮的日光宣告著新一天的開始,白逸起身躍上身旁最高的樹頂,映入他眼簾的還是那一望無際的茫茫林海。
這是一片殺機密布的山脈,奇獸怪鳥到處可見,任何不起眼的生物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在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殘酷洗禮後,白逸已能輕鬆應付其中絕大部分的生物,當然代價就是他渾身遍布的傷痕。
東方,一輪熾烈的紅日正從遙遠的天際緩慢升起,白逸知道,這裏馬上就會熱鬧起來,幾個騰挪落到了地麵之後,白逸隨手抖落了幾片寬大樹葉上的晶瑩露水,簡單洗漱了一下下,隨即慢慢地消隱在了一片綠蔭之中。
他前腳剛走,陣陣刺耳的唳叫聲便從他身後的密林中傳出,緊接著便是林動山搖,中間夾雜著各種獸吼鳥鳴聲,對於身後的動靜白逸早已見怪不怪了,不為所動的在低空穿行著,速度越來越快......
橫絕山脈,位於天華大陸極東處,從南到北,綿延不知幾千萬裏!其內林海浩瀚,碧浪濤天,不明其內的人定然會被這絕美的景致所震撼。但這份絕美風景下隱藏的殺機,隻有身處其內的人才知它有多恐怖!
此刻,月如煙就在品味著這份難言的殺機,為了突破靈主她不得已越過了橫絕山脈外圍,但沒想到稍一深入就陷入到了如此絕望的境地。可怕的噬牙隼,一來便是一群,以她靈主巔峰的實力,一隻都難以招架,更遑論是一群!麵對如此恐怖的陣仗,死亡,隻是早晚的問題。
挺著纖細的身子,月如煙在叢林中艱難的閃躲著,身上素潔的白衣早已被鮮血浸透,染成了黑紅色。彌漫在空中的血腥味讓她身後的噬牙隼越發暴虐,閃著幽光的利爪再次地向她襲來。已經無處閃躲的月如煙,身體彎曲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堪堪躲過這淩厲的一擊。然而還沒等她完全直起身來,第二隻猙獰的獸爪早已等在了身前,此刻再想如剛才那般躲閃顯然是來不及了。無奈,月如煙隻能提起手中的長劍格擋在胸口,但那恐怖的力道瞬間就將她擊飛了出去,重重地撞落在她身後一棵三人合抱的蒼木上。這一擊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淡,嘴角一抹殷紅鮮豔奪目。輕靠在身後的樹幹上,此刻的月如煙已經是油盡燈枯,望著那如夢魘一般再次閃現的利爪,月如煙認命般地合上了雙眼,回想起自己毫無自由可言的人生,月如煙的嘴角慢慢地浮現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就這樣結束,也好......
然而想象中的撕裂感並沒有傳來,隨著“叮”的一聲清響,月如煙隻覺腰身一緊,緊接著便被一道摻雜著濃烈血腥味的男子氣息包裹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道利爪破衣入肉的聲音伴著男子的悶哼聲同時從她後背傳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噬牙隼那淒厲刺耳的唳叫聲便伴隨著一道重物墜地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後她隻覺整個人身子一輕,便被人挾帶起來在林中飛速的穿行著。
被一個陌生男子卷入懷中,月如煙的第一反應便是掙紮。但她身負重傷,靈力枯竭,相較於腰間那隻有力的手臂這點力道可以忽略不計。無奈,月如煙隻得放棄掙紮,抬頭打量起這個斜刺裏殺出來的陌生人,淩亂的黑發,狹長的雙眸,刀削的嘴唇,稀疏的胡茬子,堅毅的臉龐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不用說,這橫空殺出來的自然就是白逸了,救下她的代價雖然很大,但白逸卻有不得不救的理由!一個人在這茫茫林海穿行了兩個月,除了山石草木,就是飛禽走獸,突然見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活人,那種欣喜之感自不用說。而且,她既然能出現在這裏,說不定也知道該如何走出這裏。
聽著背後越來越近的鳴叫聲,白逸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本就有傷在身,剛剛為救這個女子又硬抗了噬牙隼一擊,可謂是雪上加霜。懷中之人雖然不重,但多少會影響他的靈活性,這樣下去,凶多吉少。
周身噬牙隼的數量越來越多,攻勢也越來越急促。這群傻鳥早就對白逸恨之入骨了,因為這兩個月來,損在白逸手中的噬牙隼不在少數。此刻有報仇的機會,它們自然是傾盡全力,不一會,白逸身上已是多處掛彩。
見白逸險象環生,月如煙心中仿佛認命般地歎了一口氣,她本就是一位鍾靈毓秀的女子,隻是劫後餘生,再加上第一次和男子這般親密的接觸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回過神來後,感受著四周緊迫的氛圍,再看到白逸緊皺的眉頭,月如煙柔聲道:“我和公子素未謀麵,公子卻能舍身相救,如煙感激不盡。但眼下形勢危急萬分,這樣下去公子不但救不了我,還會被我拖累,與其都葬身鳥腹,不如舍一存一。雖然公子此刻有傷在身,但如煙相信以公子的實力,獨自脫身應該不難。不能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也就罷了,若再因我連累公子喪命,那如煙就是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說完就要從白逸的懷裏掙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