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眾生皆苦,我見眾生拜你,敬你,盼你,您為何不布澤神通,以慰眾生?”浮雲上,青衣童子跪在一老翁身前,頂著兩條稚嫩的發髻,拜問道。
半晌,老翁緩緩睜眼,眼皮上耷拉的兩條白眉,似萬年蛛絲,堆積成了二人腳下的雲朵。
“極地以南,有一塊石頭,萬年如一日,你或許見過,或許未見過,界兒,為師問你,你為何沒去為它翻個身呢?”
那童子撓撓其中一條發髻,皺眉道:“弟子何故要接觸一塊極地以南的石頭?世上石子無數,我又怎麼單單去翻那一顆呢?”
老翁緩緩挑起嘴角,仿佛半個世紀,答道:“世人於我,正如石頭於你,眾生生與死,不過翻手之間罷了,又有何意義呢?萬年可見鬥轉星移,其間若是日日因陰晴圓缺而感傷,恐也不能得道也。”
童子蹙眉道:“師父,您曾說我是世上唯一有仙根之人,跟隨您10年,弟子如今可驅魔辟邪,可言出法隨,可意動神飛,如此還不算得道麼?”
老翁歎道:“看來,該走的路還是要要自己走一遍,去趟人間吧,感受生老病死,感受愛恨情仇,感受生離死別,自淤泥而重生,自可修得正果。”
“弟子該何時而歸?”
老翁伸出藤蔓般的右手,在童子額頭一撫,那童子頓時覺得如泰山壓頂,身體沉若巨鼎,刹那間便從雲層漏下,腦海中深深刻入四個大字“得道而歸”。
五年後。
書停鎮處於雲羅大陸上金生國,木牧國,水鐸國,火麒國,土郅國的最中心的交界地帶,名義上屬於金生國,但作為一直五國默認的交戰場,也沒有什麼國家願意對這片灰色地帶投入精力管製,這裏生活的除了各種原因流亡的不法之徒,便是為了生計鋌而走險的求生人,比如貫穿五國的鏢局,販賣奴隸的人販等。這裏天不大地不大,隻有權利和實力最大。
這天,書停鎮的大街格外新鮮,大街小巷雜亂湧動的人潮中闖入兩匹快馬,讓街上措不及防的人們也下意識的讓出一條寬闊大道,馬上二人身著官服。
“師父,這兒就是書停鎮嗎?俺還是第一次來這兒呢,俺娘從小可就嚇唬俺,不聽話就把俺賣到書停鎮去,這不看著也挺正常的嘛。”
“別這麼多廢話,辦完事兒不想死就趕緊離開!”那二人中年長者嗬斥道。
二人從北門而入,在城中下馬,貼了告示也不逗留,便上馬又向城南而去。
或許是書停鎮這些年平靜,街道上眾人對穿了官服的人感到新鮮,又或許是鎮上的公告欄好像從來沒有張貼過什麼官方告示,這會兒反而吸引了大波人簇擁圍觀。
“五百萬兩!?還分良田百畝?!”圍觀的人群中有一書生老者驚歎道,這一叫又吸引了大波人圍了上來。
那老者下下一刻便被身邊一刀疤臉壯漢拎著領口提起。
“老頭!什麼五百萬兩?告示上寫的啥!”
那老者還沒反應對這一突變反應過來,片刻回神後,哆哆嗦嗦的交待道:“五…五國出現了一位盜賊…自稱柳雲界,盜了五國的傳國玉璽,現在被合力追捕,抓到了賞黃金五百萬兩,授百畝良田,壯士,告示內容我都告訴您了,這次之前從來沒有的五國統一公告,上頭都寫著五國文字呢,既然這懸賞這麼大,您有這神勇不如留著本事去尋一尋,我是龍訊鏢局的賬房,隻會打打算盤,您就別為為難我這個老頭子了。”
在這書停鎮,打殺劫盜不需要理由,往往就是因為你在人群之中看了我一眼,或者你今天運氣不好痔瘡發作走路顯得有點拽,都有可能挨一頓揍,以往要被揍的人像老者這樣示弱往往也並不見效,但刀疤臉在聽到龍訊鏢局時還是謹小慎微地把老頭放了下來,為其整了整領口。
圍觀人群中不識字的眾人聽到老者這一番解釋,眼神中各個噴湧出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