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蝕心平原(1 / 2)

天峰大陸已存數千年之久,有人曾踏立巔峰縱覽天下視眾生為螻蟻,也有人跌落神壇至此煙消雲散,群雄紛起層出不窮,與人鬥、與天鬥世間永無寧日。

天降大雪於北域,漫風吹,覆千裏。鳳城以南有片無人之境名叫蝕心平原,此地荒蕪極少有人來往,野獸聚群,遍地腐肉蝕骨,危險無處不在…

一行足印由北向南,一席人影也逐漸從風雪當中露出形狀,他撥開披風上的風帽,雙手捧合,一片枝葉大小的雪花落入手心又很快融化,在常年雨雪的北境,如此浩瀚景象也可稱為奇觀,離人隻歎皚皚白雪似如曇花,聞之美妙,實難一見。若細細感受,那被人譽為光潔勝白蓮、無瑕堪白玉的美雪如今正慢慢地摧殘著少年內心,並非寒意逼身,而是孤獨,像塊黑布蒙住了他的雙眼,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這片雪漠之地。

又是一片雪花從天空落到掌中再融為冰水,似乎從未出現過,柳長安仰天抬頭,臉頰透著深紅卻有些幹裂的痕跡,眉宇舒緩,眼眸如星辰如利箭,而那束緊的長發已在不知不覺中結滿寒霜,在外人看來,他更像是個落魄的行者。

隨手拍掉身上的積雪踏步準備再次前進,但腳步未穩突然一個趔趄滑倒在地,發覺這塊雪地凹凸不平被大雪覆蓋的地麵上隱隱呈現出一個人形來,他用手刨開,雪裏埋著的是一具男人的屍體,這人眼珠外翻身體僵住喉嚨處還有塊劃痕,身上衣物類似某門派的襟服,柳長安皺眉腦中一陣思索。

與此同時,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傳來迎麵走向柳長安所在的方位,風雪也正在此時變得異常躁動,他站起身來右手不自覺地握住背後那柄長劍,以往的無人之境今日倒是熱鬧的很。

那人走出白霧,身高足有九尺卻隻提著一柄兩尺短刀,短刀刀身還留有幾分血跡現在已經結成冰霜掛在鋒刃,這九尺人尖臉寬額米豆大小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滑稽。來者能夠運通自然之力,實力不在天玄階之下。

“怎麼,一個小鬼還敢來此地犯險?”九尺人大笑緊接著略微低頭,一臉戲謔地看著柳長安:“你也是來尋寶藏的?”

兩人差距天壤之別柳長安何嚐不知,自出生一路走來十七年,原本人皆仰之、頌以天生之才的他自封五脈、斷以玄氣,後被外人冠以“奇才”兩字,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並非褒義詞而是心中的痛楚。

見柳長安不語,九尺人歪頭像是早已看破,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摸起下巴上稀疏的幾根長須,有些無趣的說道:“這大陸一門三閣十二派全都在追殺咱,可惜啊,來的都是些臭魚爛蝦,那些老不死的看來是忘了咱當年是如何叱詫風雲,忘了咱魑魅教頭的名號了。”

這九尺人所說的一門三閣十二派幾乎是大陸各地有名有姓的大家,而有關於魑魅教卻十分陌生,看來此人並非善茬兒不然豈能樹為公敵,而且他並無動手之意,否則這地上隻怕又多了一具死屍。兩人目光交涉,柳長安不免驚顫但也隨之鬆下心來,此時此刻他已然成為水中魚,砧板肉,生死但憑他意。麵對如此高階修煉者,若換成常人早已招架不住這逼人的氣勢落荒而逃了。

“在下無眼無心不知前輩來由,若無旁事在下先行了。”柳長安平聲道。

九尺人抬頭又是一聲大笑,身後散發揚起與這漫天的白雪像是融為一體,若不仔細觀瞧,這九尺人竟是個遲暮老者。

“小鬼,你靈骨韌奇天根鞏固又怎是個普通人呐?不如服侍於咱,入咱魑魅教,讓咱調教幾番今後必成大器。”九尺人說著,兩眼眯成一線,表情似有些猜疑。

然而未等柳長安回應,此時不遠之外卻傳來一陣吼聲

“老賊!”

九尺人下意識回頭,兩人談話期間四周一裏內外皆有人影流動,看來他已經被包圍了,縱然至此這九尺人也隻是微微一笑,隻在刹那之間,九尺人握刀的右手甩手一揮劍鍔白冰破碎如煥然一新,柳長安站在附近不經意間卻發現那短短的刀身卻有幾顆符文閃動,這把短刀深有來頭,絕非尋常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