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衛集結完畢，老將軍拄刀立於前，麵向那些上身赤裸，拄刀挺立的提刀衛麵前，動作一般無二。
“有個任務，需要到牆外，深入密林，有要退出的嗎？”老將軍緩緩開口，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不顯一絲老態。眼睛掃過拄刀的眾人，見無人出聲，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麼現在聽我口令。”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家中尚有不足年兒女者出列！”一部分人提起刀向前跨了一步。
“家中有父母老人需贍養者出列！”又一部分人沉默的走出了隊伍。
“邱小乙，你上個月剛跟我請了假回去看了老娘，是欺負我老了記性不好，還是咒你老娘要死啊！給我滾出來，去營房跪半個時辰！”老將軍指著一人大罵，被指的人低著頭走了出來，回營房跪著去了。
“嗯！”老將軍又掃了一眼眼前的隊伍，在其中幾人身上停留，那幾人立即提著刀出了隊伍。
“四十五歲以下者出列！”這句話一出，幾乎所有的人都走出隊伍，戰場是個可怕的地方，想活得久得靠運氣，此時場上還拄著刀的僅剩五人，將軍點了點頭，“你們留下，其它人解散。”五人來到老將軍麵前，拄刀站好。
“此去必是凶多吉少，若是死在外麵，無人收屍，不要怪我。”老將軍看著眼前的五人，一個一個的拍過他們的肩。
“必不悔。”五人神情激動，齊聲大喊。
“哈哈哈，好！副官！”老將軍大笑，轉身喚來副官。
“屬下在。”副官緊跑幾部來到老將軍麵前。
“準備六碗酒，六碗肉，六副甲胄，十二匹好馬。”
“是！”
“哦，對了。”
“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我當了十二年將軍，你也跟了我十二年，一應事物早已熟悉，我走後就靠你了。”說著將自己的印綬塞入了副官手中。
“什麼？將軍你……”副官情急，一把捉住老將軍的手。
“我意已決，無需再勸。”老將軍甩開副官的手。套好一副普通的兵甲，翻身跨上剛被牽過來的馬，將端來的肉囫圇吞入口中，又端過酒來，一飲而盡，扯過另一匹馬的韁繩，刀橫身前，當先向巨牆而去，另五人也是如此，緊跟著老將軍。
副官扯過老將軍的馬嚼子，說話已是哭腔：“將軍，我已叫人去取馭獸甲，再等等吧。”
老將軍怒視副官：“我乃將死之人，怎能讓寶甲陪葬！速速鬆開，不然剁了你的手！”
副官不依，緊扯住馬首：“至少騎了奔雷吧，這馬不快呀。”
“奔雷有靈，豈能讓它隨我白白赴了黃泉！快給我鬆開。”老將軍一扯馬韁，腿夾馬腹，催馬上前。副將畢竟也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竟硬生生扯住，讓馬不得走。
“哼！”老將軍怒哼一聲，一腳踹開副官，刀拍馬股，那馬終是飛奔而出，五騎隨後，帶起一陣煙塵。
牆角洞門緩緩打開，一騎當先，後五騎緊隨，向西北奔去，牆頭人人目送。
頭頂飛獸成群，自己怒馬掠地，兩邊景色飛速後退。老將軍想起了年輕時向獸群衝鋒的自己，那時的刀真輕啊。
跑出很遠，老將軍即將進入一處森林，突然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守了大半輩子的巨牆，老淚縱橫。握了握橫在身前刀，再次調轉馬頭，鑽入森林。
此次，若不能回還，那就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