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宗,亢宿秘境。
霧蒙蒙的天幕中被撕開一條狹長的大縫,裂縫裏湧動著濃鬱的魔氣。魔氣入侵,將這一整座秘境都汙染了。
血魔之氣滲透入秘境的各個角落,亢宿秘境中多山少木,本就是一些攻擊性靈獸,如今被魔氣一染集體魔化暴走,血紅著眼互相撕咬。這一批入秘境試煉的弟子因為這場意外,散落在秘境各處,生死不明。
在距地數十丈高的一座懸崖山洞內,結界的光芒背後躺著一個渾身滾滿鮮血泥濘的人,她一動不動,毫無聲息,像是已經死了。
然而不知怎的,她突然抽搐了下,猛地睜開眼睛,“誰?”
血汙之下,那雙眼睛黑而亮,全然不像是個重傷垂死之人。
“她的神魂不是應該受了很嚴重的傷嗎?”
殷鳴玉又聽到了那個嬌滴滴的女聲,語氣埋怨,在這樣的處境下,讓她精神緊繃到了極點,她狠狠咬一口舌尖,強迫自己維持住清醒。
此刻的她渾身是傷,剛從被魔氣侵染而發狂的獸潮中撿回一條命,在秘境裏找到了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布下結界躲藏。
但她實在傷得太重了,大量失血,使她意識昏沉得厲害,甚至分辨不清剛剛聽到的聲音是不是她的錯覺。
很快,那個不知是敵是友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係統,我上次魂穿她的時候,她的神魂早就虛弱地快要離體了,為什麼這次不一樣?”
殷鳴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聲音是在她腦海裏響起的。
是魔?魔修想要奪舍她?她是什麼時候被人侵入靈台的?殷鳴玉又驚又怕,飄散的意識迅速回籠,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封鎖靈台。
那聲音察覺了她的意圖,語速飛快地再次叫道:“係統,她在反抗我,她不肯讓出靈台!”
殷鳴玉聽到一個古怪的,不似人的聲音,伴著滋滋響聲回道:“宿主,你本來在任務失敗後,就該回歸現實的。現在強行逆溯時光,重啟任務,屬於違規操作,難免會造成一些不可知的變數。”
“我在現實裏死都死了,還怎麼回歸現實!”那女聲氣急敗壞,越發焦急,帶著哭腔道,“那現在怎麼辦?她的神識也太強了,我根本壓不住。”
係統的滋滋聲更響,“在任務失敗那一刻,為了將你帶回到最初節點,我的能量已經快要消耗殆盡。”
“我不想聽這些!你吞了我所有的積分,就要給我想辦法,我不能就這麼白白赴死。”
係統沉默須臾,說道:“我隻能用最後一點能量,將原主拉入到她魂飛魄散之時,以此動搖她的心境,消磨她的意誌,宿主,請你抓住時機……”
“那你快點啊!”
她靈台裏的聲音到此結束,殷鳴玉根本來不及反抗,神識便被猛地拖入一個漩渦當中。
……
她意識昏昏沉沉間,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阿玉,你既然已經以魂魄入道,修得鬼身,這具肉身對你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鬧到兩敗俱傷不可?”
殷鳴玉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被一條符鏈鎖住四肢,按在積滿厚厚紙灰的地上,她聽到聲音,艱難地抬起眼眸。
隻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間四麵垂紗的亭台,廊下站著一名身量挺直的男子,他周身縈繞著淩厲的氣勢,渾身白衣在黯淡的天光下十分奪目。
正是她的師尊,問劍仙尊,沈歸遲。
“師尊!”殷鳴玉下意識想向他求助,隨即目光便落到了他執劍的右手上。
問劍仙尊沈歸遲的命劍,是一把仙器級別的靈劍,劍長三尺,雪亮的劍光從劍刃上迸發而出,形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囚籠,將殷鳴玉困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