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陸玥眼眶瞬間變通,碩大的眼眶中,噙滿了淚水,但她沒有揮手將它們擦掉,她不想讓邵凱斌知道她是那麼矯情。
邵凱斌將一旁的椅子搬過來,在陸玥身邊坐下,用手輕輕撫著陸玥的頭發,柔順的手感讓他不願放開。“我知道你這不缺藥,但我就怕你不乖,不肯吃藥。每次給別人治病,就朗朗上口的說出病因和解決方法。醫不自治在你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醫不自治。陸玥的淚水瞬時從眼眶中奔湧而出。煞有兩萬五千裏長征的氣勢,這麼溫馨的言語,究竟是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每次都是陸玥在別人身邊,像個采蜜的小蜜蜂一般照顧別人,從來就沒有人這麼真情實意的關懷過自己。
朋友,不缺。好朋友,也真的不多。
很快,蠶絲枕頭被陸玥的淚水打濕了一圈,從發源地向外擴散開來。
“我給你去倒杯水。”邵凱斌默默的說。
陸玥斂了斂睫毛,淚水嘩啦啦的從眼眶裏出來。舊北京的生滿鐵鏽的水龍頭壞掉的時候,大概也是這個樣子的吧?
不得不說,邵凱斌真的很懂陸玥。那種交心的懂和理解。她知道陸玥長時間的寂靜,是心裏不痛快,或許早已淚如雨下。選擇倒水,不再說話,亦是給陸玥一段調整的時間。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陸玥轉身,背對著邵凱斌用手臂抹掉了眼淚,使命的吸了一下鼻子,瑪瑙般的眼眸還泛著微微的紅。
直到聽到邵凱斌走進的腳步聲,陸玥才漸漸的轉回身,望著邵凱斌,眼眸中的情義柔情似水。她心中的天平,似乎往邵凱斌那邊偏轉了。
邵凱斌對上陸玥注視的視線,有那麼一瞬間他有詫異,也很震驚,那種隻有陸玥看溫哲時才會出現的眼神,竟然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了。而且是純粹的望向自己的,不摻雜任何雜質。
邵凱斌斂了斂眼皮下的震驚與驚喜,春風拂麵般的對陸玥說:“乖,起來,我們把藥喝了。”
一提到喝藥,陸玥就娥眉緊蹙,無辜的看著邵凱斌,像小孩子的玩具被人搶了一般,弱弱的說:“我們能不能商量一下……”
還沒等陸玥把下文說出來,邵凱斌就擲地有聲:“不行!”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後,又開口道:“你是我的!所以你什麼都得聽我的!”
陸玥聽言差點氣絕過去:“那我能不能收回我的使用權?”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沒有因為生病而黯然失色。
“你說呢?”邵凱斌挑挑眉,眼神嚴厲而又殺傷力,不容拒絕,仿佛無數把磨鋒利了的刀劍,齊刷刷的向陸玥投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