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荏苒時光(1 / 2)

時荏苒而不留,將遷靈以大行。

讀書人在山中一待就過去了八十幾年,當年與那幾人相峙,最終還是沒有打起來,也得虧盛國那位皇帝膽識過人,一介凡夫,言談舉止倒是不凡,不過是身子較常人強壯些,也敢來赴會。

雙方當時各退讓一步,讀書人說在這裏隻會待上百年,盛國皇帝便答允他可以在此安定下來,也讓一人在此地不遠處盯著他的行動舉止。

這等把戲當然瞞不過讀書人,隻是不願理會,默認了此舉。

當年他從鹿國東海濱而行,一條直路走到這個地方,是掀起了些風浪。

走到鹿國皇城之外時被圍牆擋住了去路,沒有辦法,隻得從金鑾寶殿的屋簷上走了過去。

這一下是驚動了整個鹿國,就在讀書人剛剛走出皇宮時,什麼劍仙、武神、羽客將他圍了三層又三層。

讀書人不愛熱鬧,一揮袖,便讓他們去涼快的地方待著了,一直走到曲成江邊才遇到了那位自稱聞人一的讀書人,是個有膽量的劍客。

過了曲成江便是盛國的地盤,當年盛國不過一彈丸之地,朝中人聽到此事後一片嘩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幾人在天環山下圍住了他,有人是欠人情請來的,有人是自己想來瞧瞧的。

讀書人想起這些事,當年還是有些莽撞了,自己老說自己是一個讀書人,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妥?誰還不要麵子呢不是?

所以後麵他才會悄悄將自己的佩劍送給盛國那位皇帝,也勸著金滕書院那位老人入朝為官。

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按照盛國年曆的算法,今日是大盛弘興一百零五年,六月廿四日,是自己該下山的日子。

衣擺蕩漾,意氣風發。

再歸山時,一身白袍變血袍,手裏還抱著一個繈褓中的男孩。

讀書人對懷中的孩子笑道:“我叫沈立危,你以後叫陳鬆寒,我們生下來都是孤兒,孤兒和孤兒,便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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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環山,偏居在盛國的正北邊,是大盛國以北最高的山峰,沈立危曾告訴陳鬆寒,這裏就是大盛國離天上星辰最近的地方了。

陳鬆寒小時候坐在門外的柏樹上,總覺得再稍微伸伸手,就可以摘到天上星辰。

天環山共有四峰,陳鬆寒從小就住中間那座玉鬥峰上,在玉鬥峰後麵的那幾座山峰可謂是高聳入雲,顯得十分的雄姿奇偉,整個天環山看起來像極了沒有中指的五指山。

玉鬥峰的山頂是一片平地,一座四合院就坐落在上麵,四合院門前的那條青石板路,從這裏一直延伸到山底,兩邊的竹林鬱鬱蔥蔥,但竹葉卻從來也不會飄到中間那條大路上。

山下有一個叫勝南的村子裏住著兩百多戶人家,村子裏的人不多外出,大多以農桑為業。

這會村裏有一位被稱作通百事的白頭老人,正在給一群孩子們講一樁趣事。

在老人小時候,勝南村這邊可是出了名的窮鄉僻壤,千裏赤地,大多數地裏連那穀粟也都是種不活的。

村子裏的男人為了找一份糊口的生計,都跑到隔壁幾個村去。

大概在七八十年前,一個烈日當空的大白天,村子的上空從四麵八方飛來了連綿千裏的浮雲,最終聚在了一起,白雲壓城,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那朵朵雲彩,當時在村子裏待著都是一些婦孺老翁,被這一異象可都是嚇得不輕。

講到這裏,老人神色顯得有些悵然,自說自話道:“我那時候跟你們差不多年齡,正給一位趕去安都城求學的讀書人引路,恰好在村子裏看到了這副景象,隻聽他當時歎道‘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一個小女孩耐不住性子,對著老人追問道:“後來呢?肖爺爺,我爹爹說,我們勝南村的土地可是天字號的,安都城周遭再也找不到咱們這麼好的地了。”

這位姓肖名圖的老人對著那個明眸微轉的小女孩笑了笑,繼續說道:“後來就下了一場雨,不光連咱們勝南村,就是千裏以內本是寸草不生的爛地也能長出莊稼了。”

在這裏聽了有一會的小孩子都表示不解,問老人為什麼下雨過後就能長出莊稼了,最近這幾天可都是經常在下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