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傅,我真到那個時候,又是什麼水準?”
王有材很是在意的問道。
“大概就是杯滿未滿的程度吧,屆時突破蘊道之時,等閑蘊道延壽百載,而你,延壽至少三百年。”
孩童低下頭,又是舀了一些水,而那水將滿未滿,無限趨近極限的同時,卻是始終破不了那臨界的杯蓋。
但這份前景屬實是讓王有材心動的不行,雖然不知道骨髓通透如玉,血重若鉛汞在養氣境是什麼程度,但延壽至少三百年他王有材還是聽的懂的。
“夜要過了,天要亮了,該來的還是沒有來,不過還有一會,我就再傳你一訣,如是念誦,便是日後開不了靈明一竅也不遜分毫。”
看著眼前的大弟子屬實是個根底低淺的家夥,孩童覺得再傳他一些東西也是無妨。
遂拋出一麵玉簡給了王有材。
隻聽他這般念誦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吾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餘,萬變不驚,無癡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待得孩童念罷,王有材隻覺腦袋一陣通透,內裏一片清明,而孩童所念誦的口訣也如同刀斧鑿刻一般刻入了王有材神闕穴中的氣海之中。
“為師所授僅此於此,接下來的路是何種,就自己去看看吧。”
孩童飛落楓樹,手中的紙傘自然而然的給了王有材。
而在此刻,撐著傘的葉忘昔亦是來到紅楓樹下。
而葉忘昔的身前是一方如同明鏡的小湖。
若是此刻的胖子和書生在場的話,他們一定會覺得無比眼熟,眼前的這方小湖就是他們日常灌水的地方。
踩著略顯濕濘的土壤,聽著細雨擊打傘麵的劈裏啪啦聲,葉忘昔手中的燈籠搖曳著,其中燈火的光影照耀著他的淵瞳,顯得格外的幽深靜謐,林間小獸的嗚咽聲亦是從從不遠處傳來。
葉忘昔沒有在意這些,隻是看著楓樹下同樣看著他的孩童和一臉警惕的王有材,卻是默默地走進,直至走進孩童的身前。
而他躬身一禮卻是語帶歉意的說道:“抱歉,今夜雨景頗美,耽擱了些許時間,還望勿怪。”
“我等了四個月,怎麼賠我?”
孩童看著眼前的少年,如是問道。
“悼亡如今就我一個了,我陪你放海燈可好?”
葉忘昔似是有點苦惱的看著眼前索要賠償的孩童,卻是擺動了一下手中的海燈,輕聲的詢問著。
“行吧,不過燈就我來放吧,這裏太小,容不下這盞海燈,我也差不多該離去了……”
孩童看著自己略顯虛幻的手指,卻是伸手接過葉忘昔的海燈,不為遺憾的說道。
“還有你記得這個節日呢,我還以為悼亡已經放棄這個節日了,隻是僅剩一個的你還能保證海燈節的原汁原味嗎?”
孩童看著手上的海燈,卻是幽幽歎道。
“他死前,把一切托付給了我……”
葉忘昔語氣帶著些許莫名的情緒,亦是顯得惆悵。
“是嗎,那想必是對你極為放心吧,原來海燈節還留有真正的意義,那我便放心了……我啊……一直對他抱有虧欠……我得去看看他了,我本來就是要去等他的,然後我迷路了才來的這,現在我也該去找他了,不過,別丟他的臉,他這一生,不弱與人……”
孩童的那對淵瞳帶著些許複雜和疲憊,但看著眼前的葉忘昔,似是借此想起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想起那個最讓他放心的身影,眼前這個孩童卻是釋然了。
“我該走了,他還在等我吧……”
孩童走向楓樹,再度看著葉忘昔,而他和身旁的楓樹亦是顯得虛幻無比。
“你是該走了。”
葉忘昔點了點頭,卻是肯定了孩童的說辭。
“這是我的大徒弟,雖然資質不行,但也是可塑之才,以後能幫襯就幫襯一下吧。”
孩童就這麼說完了最後一句交代的話,還未等葉忘昔做出答複,卻是已然消失不見了……
此刻的夜雨突然變大了不少,湖畔邊上的葉忘昔和王有材看著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孩童,卻是平添了幾分奇異之感……
葉忘昔就這麼駐足到了天明,看了一夜的雨,而王有材亦是陪同著葉忘昔待在湖畔待了一夜……
而此刻的葉忘昔的手上少了一盞自己做的海燈,王有材手上則多了一把長伴一生的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