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三年七月十五正午,晉陽留守府內充斥著聲嘶力竭的叫聲正好和外麵轟轟的雷聲相互交織在一起。
一間房間外麵一群人在焦急的等待著,其中較為顯眼的是一個濃眼大眉氣度非凡的青年男子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少年男子和氣質沉穩威勢不露的中年婦人。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房間裏傳出一陣嬰兒的哭聲。屋外的眾人終於鬆了口氣,隻見一個丫鬟抱著嬰兒打開房門高興恭賀道:“恭喜二公子,是一位小郎君。”話音剛落哢嚓一聲一道閃電急速的墜落下來,近處的眾人親眼見到那閃電劈在了嬰兒身上,丫鬟身死,眾人一顫。
倒地的丫鬟懷中的小嬰兒突然的就睜開眼叫了兩聲,這才讓一群人回過神來。一群人急忙走過去。那少年男子抱起孩子,低頭便隻看了孩子一眼,便臉色難看的對那中年婦人說道“母親您看看。”說著便把懷中的孩子遞給中年婦人。
那懷中的孩子便是心如死灰終於耗盡生命的李臨,莫名其妙的來到穿越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麼情況的李臨。此時此刻的李臨倒是沒有那穿越的興奮,倒是覺得自己是否應該再找個機會把自己弄死。活著真的沒什麼意思。何必徒增他人煩惱,本就無用之人罷了。心中兀自感傷。
‘怎會如此!’饒是那中年婦人氣度沉穩,看著懷中孩子那淡藍色的雙眸仍是不禁驚訝出聲。見當家夫人居然如此驚訝,周圍一眾年紀不同的婦人便圍了過來,顯然對這初生的嬰兒很是好奇。
隻見那嬰兒淡藍色的雙眸泛著瑩瑩的藍光,絲毫沒有那一般嬰兒害怕生人的跡象,睜著那藍色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圍觀自己的眾人。氣定神閑,在場的眾人詭異的想到了這個詞。
‘母親。該如何是好?’那年輕的男子神色不安的看向自己懷中淡然的嬰兒。
該如何?也許明日便傳出了晉陽留守家出了一個天降不祥之人!官宦之家最忌諱這般。
況且此子雙眸異色,也給了那些士族公卿攻擊李家非漢家血脈的口實,當此緊急關頭又怎可有胡人之貌的孩子誕生!
隴西李氏漢家之後,不可有血脈不明的後嗣。
可這畢竟是自己親生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況且這是正妻所生的嫡長子,將會是自己生命工業的延續。
‘二郎慎思。’看著兒子那複雜的神色,又怎麼能猜不出兒子在想什麼。
一時間眾人的站在那被雷劈焦屍體旁,看著那詭異的嬰兒,默默的沉思。誰也不想打破這沉默。
李臨雖是尚未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著眾人糾結的神情也大約知道自己是出了什麼問題。‘看來自己終究是沒什麼用處啊!’李臨自嘲自己這前世今生無謂無意,終究是累贅。
看著李臨那平淡的神情,眾人的心更加複雜。仿佛可以確定這孩子怪胎的身份。也許不止是容貌有異,腦子也不是什麼正常的。
哪有嬰兒初生之時安靜如廝?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
‘恐真為妖孽!’
‘七月十五,鬼門大開;天降雷罰,此子不祥。’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安靜。
隻見一群人步履匆匆的出現在院內,一中年男子領頭,身後是與其麵目相似的一青年,以及一群衣冠齊整的人士,當然最突出的還是那在陽光下反光的光頭。
那看略帶驚惶的神色,便知這是為剛剛那雷聲吸引而來。
‘老爺。’那中年婦人便將懷中的李臨遞給那中年男子。
‘父親,大哥。父親你看,這孩子。。。。’那喚做二郎青年和諸人打了招呼,見父親接過孩子,想說什麼卻又終究沒說出口。
‘大師看看吧。’端詳過李臨那淡藍色雙眸與那尋常嬰兒不同的安靜,中年人將李臨遞給了那仿佛大德高僧的和尚。
‘生於一年極陰之日正陽之時,天降雷罰卻無毫發之傷。此子不祥,恐禍及府上。’和尚端詳李臨片刻之後,平靜的說道。
聽聞和尚一番話後,在場眾人臉色大變。這封建迷信的時代,無論真假這不祥的名頭終究會帶走些許無辜的生命。李臨覺得自己貌似很快可以再一次感覺死亡的感覺了。也罷,也罷。終究不過是過客。
‘不祥啊!終究是不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願回想的記憶,李臨定定的看著那說話的和尚。前世今生,這禿驢似乎總是和自己過不去啊!不祥之人,這名頭和我真是有緣呢。
‘不知大師可又化解之法?’或許是見一臉“茫然”的李臨觸動了在場的眾人的心弦,這就是無辜的生命。
不過令李臨失望的,發問並非是自己的便宜父親而是便宜父親口中的大哥,自己那便宜父親卻是一臉的複雜的神色。
‘自己還是親緣淺薄啊。今生也好,前世也罷。還真是個天煞孤星的命啊。’看了一眼自家那神色複雜父親,還有周遭眾人大變的臉色。李臨也大概猜到了自己的下場。不過是再過一場水患罷了——溺亡。這不是大戶人家處理孩子常用的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