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就像一枚重磅炸彈,在胡家莊引起驚濤駭浪,好幾個婦女都跑去給豐娘傳話,豐娘當即收拾行裝,讓林福趕著驢車,來到濟陽書院,找杜仲德的好朋友仁和。
仁和還不到二十歲,最是熱血沸騰的年紀,這種事情,陌生人都會幫一把,何況是好朋友的妻子求到麵前?他讓豐娘回家等著,自己拿著狀子,到左山縣告狀。
黃氏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出的話,沒法收回,隻好乖乖當證人。
斷人子嗣,這事最是缺德,徐書辦一聽就急了,跑到胡家莊找豐娘,還想把這事兒忽悠過去,卻吃了閉門羹,連人都沒見著。
——大宅院就是有這樣的好處,不像以前的破草屋,人家輕易就可以進來。
左山知縣是新調來的,五十幾歲的老官油子,拿了狀子哼哼哈哈不表態,任和很機靈,大著聲音一副慷慨激昂狀:“杜仲德跟著振威侯在北疆前線搏命,為了朝廷,甘願拋頭顱灑熱血,咱們在後方,安然享受平靜安寧的好日子,若不給他家一個公平,良心如何過得去?”他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呢。
知縣一聽振威侯,忍不住就是一哆嗦,別說是振威侯府的幕僚,就是侯爺的仆從,自己都惹不起,這下他再也不敢輕慢了,趕緊的拿起精神來。
老江湖就是不一樣,知縣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不管心裏如何害怕,麵子上好歹還能保持平靜,他咬著牙把程序走了一遍:先派衙役到胡家莊,把徐氏和黃氏一起拘到縣衙,先是黃氏的證詞,又聽了胡家莊裏正和一些村民的意見,心裏大概有了底兒,接著便審問徐氏。
徐氏剛開始還指望老爹庇護,十分強硬,口口聲聲說是黃氏和豐娘汙蔑,王知縣先把徐氏下獄,讓人悄悄跟蹤徐書辦。
徐書辦跑到監獄,叮嚀女兒死也不能說實話,讓同監牢的臥底聽得真真的。
第二天,知縣再升堂,徐氏仍然不招。
“上夾棍!”
徐氏大驚失色,外麵的徐書辦又急又氣,他不明白,為何知縣就是不肯給麵子。
十指連心啊,徐氏疼得她死去活來,到了這時,她才後悔了,豐娘生兒子和自己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她當時怎麼就那麼短視,非要給人下藥呢?
知縣見夾棍沒有用,又讓人抬上烙鐵來,徐氏一看就昏過去了,用水潑醒,再也不敢頑抗,至於毒藥誰給的,她都沒能忽悠過去——她娘給的。
於是,徐書辦和老婆也被抓到了大堂,知縣當即行文上司,革去徐書辦的職務,罰銀三百兩補給豐氏,徐書辦服苦役半年,康城縣修被雨水衝毀的驛道。
徐氏是首惡,卻不至於死罪,縣官想了想,罰她後半世為奴婢,官賣了。
徐老娘監禁三年,三人暫時下到了大牢,等上級批文下來,便予以執行。
消息傳來,丁氏在家嚇得夜不能寐,這事兒,還是她挑唆徐氏的,幸好徐氏還指望丁氏照顧兩個女兒,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