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隻能死兩次，一次是做人的時候，一次是成魂的時候，你沒必要為了一個男的鬧得魂飛魄散，安生投胎去吧。”
周啟慢慢走到那通體紅色的魂魄前，這魂魄早已被怨氣侵占，成了怨靈，隻能模糊辨識出生前是個女性。此時，這女怨靈的雙眼正死死盯著周啟身後一軟坐在地上的西裝眼鏡男子。
“償命......償命......”
怨靈從口中喃喃發出聲音，在淩晨的無人街道上顯得格外空靈。
周啟瞥了眼身後抖得跟篩糠般的男人，歎了口氣，繼續勸說怨靈。
“凡間的事我管不了，但善惡終有輪回來報，不要執......”
“吼啊！！！”
怨靈嘶吼一聲，撲將上來，男人想喊卻嚇得失聲，將頭死死埋在懷裏。
“真冷......”
怨靈撲來刮起一陣陰風，將周啟風衣吹起，周啟從皮帶上的腰包裏抓出一張符紙，嘴中念念有詞。
“離咒，燃八方，起！”
那符紙在“起”字落音處，便燃成了灰，散向那怨靈來處。那灰落到怨靈身上時，便燃起一團團明火，直燒得她停下了攻擊，靈魂燃燒的痛苦使本就看不太清的五官更顯扭曲。
“停手吧，我沒在唬你，跟我去投胎。”
那怨靈不在乎周啟的勸告，挺著燒灼之痛向前步步逼近。
“償命......償命......”
“好吧......這是你的選擇。震咒，五雷刺，破！”
周啟又運一符，那符便化一道雷箭而去，刺破了怨靈的胸膛，怨靈便逐漸化成一絲絲靈炁流到空氣中去了。
滅了怨靈，周啟回身來看那男人，還低著頭，抖著身子，嘴裏嘟囔著:“老婆......我不該殺你的......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可我真的欠了太多的錢，我沒辦法......別殺我...”
又是無良丈夫被怨妻索命，這對周啟來說不是新鮮事了。
“喂，你們在那做什麼？”
不遠處，一陣腳步聲漸近，到近處，是三個藏青色製服打扮的人，為首一人拿著一個探測器樣的東西問詢道。
是督鬼隊，由政界領頭創建的秘密組織，吸納了眾多仍在傳承古老道術的驅鬼人和超自然研究的專家，負責調查各種超自然現象，並對其進行封鎖和善後，使人們可以安心度日，仍將妖靈精怪當成無稽之談。
而這督鬼隊總隊在京州，在眾地區都設有分隊，周啟遇到的就是新城地區的督鬼隊。
當然，這支團隊與周啟注定無緣。
“看見個怨靈在索命，我收了。”周啟淡然道，好像在講別人的事。
“原來是周先生，我明白了，這裏交給我們善後吧！”
為首那人認出了周啟，很是興奮，作為一個散人，他在當地確實有些名氣。
周啟點了點頭，將剛剛的事交代完，就轉身離開，消失在色中。
那三人看周啟離去了，便想將地上那人架起來，對他做個催眠流程，避免他到處亂說，再帶他去自首。
“嘻嘻嘻......嘻嘻嘻......”
“你這家夥在笑什麼？”一個隊員很是不滿，“殺老婆的人渣。啐！”
“有意思......本來隻想騙幾個督鬼隊小孩填填肚子，結果釣了條奇怪的魚啊......”原先抖得似篩子的男人慢慢站起身。
“你在說什麼鬼......”那人還想罵，猛地怔住了，他看見——
那男人將自己的麵皮撕裂，露出裏麵黑炭似的臉，赤紅的頭發和深邃翠綠的眼睛，他舔了舔嘴，似在思索......
而幾支幹癟的醜陋的猴爪正從他背後伸出......
“啊！！！”
周啟停下了腳步，一隻貓咪忽地從灌木裏竄出，他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
深的新城市中心是燈火通明，好像不眠不休似的，而新城的郊區，譬如這個填海造陸新建的新港區，則安生許多，街邊隻有零星幾個酒吧或便利店還亮著燈。
周啟走到一家街角的咖啡店前，這家店裝修古典，落地窗裏散出微弱的光，而店名“靈萌咖啡”則顯得與清冷的環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