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梁祖思索了一陣,說道:“的確有這麼個壯漢,就在宋副盟主的身邊,他的臉上畫得花花綠綠,哭得死去活來,公子認識此人嗎?此人莫非就是觀山盟傳說中的‘武仙人’嗎?”
顏華笑道:“非也,此人就是三災老祖的高徒,觀山盟的一盟之主,年紀輕輕就開創了觀山盟大業的葛鷓葛自一。如今這兩個盟主前來,恐怕是逼著掌門表態來了。想來觀山盟也是紫府的第三十七處仙門,在蟲穀之中先後被人追殺,追殺之人毫不顧忌觀山盟的身份,依照葛鷓那不占便宜就算吃虧,吃虧絕不可能容忍的性格,多半是因為此事。”
徐梁祖聽完之後臉上現出憤怒之色,他怒道:“這觀山盟的兩位盟主,怎麼做事如此荒唐,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地位,讓人可發一笑。既然是有冤屈,被人看輕就應該自力更生,發憤圖強,怎麼能在鬧事之中自輕身份。”
顏華沉默不語,心中暗道:“徐將軍啊徐將軍,你怎知道這葛鷓厲害,他這睚眥必報的性格才是成就霸業的基礎啊!正是因為他什麼都肯做,什麼都敢做,這才能讓人忌憚,這才能撐起觀山盟的家業。反觀我們紫府中人,就是太過教條,甚至偏執到保守,自己被條條框框禁錮住,這才偏安一隅,錯失了許多的好機會。”
顏華隨後說道:“既然如此,我稟明掌門大人,你帶人疏散人群,不要聽他胡言亂語,也不要得罪他。此人睚眥必報,又十分頑劣,得罪不得。”
顏華從衙門裏走出,來到南天門之前,也不答話,低著頭就走,越過一節節台階,心中胡思亂想,最終走到一處輝煌的大殿之中。
大殿雍容華貴,幾根巨大的龍柱之上鑲嵌滿了寶石,在大殿的牆壁之上掛著紫府曆代掌門的畫像,這些畫像之中封印了曆代掌門的一魄,在危機之時能觸發曆代掌門預留的道術。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緩緩站在曆代掌門畫像之前,靜靜地端詳著這些曾經的風雲人物,如今也都是落得身死道消的結果,回想起自己漫長的一生,他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是非成敗,勾心鬥角,愛恨情仇在時光的稀釋下最終都變得和白水一樣平淡,真正能留下來的唯有那些條條框框,那些玩具一般的均衡。
大殿的大門沒有關閉,顏華眼見父親的背影,眼神突然變得十分複雜。
“父親大人,顏華有要事。”
白發老人長歎一聲道:“進來吧,你們這些後輩後生可畏,又來折騰我來了。三災這個老東西,棋藝雖然臭,但是收徒弟真的是很精明。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拐來的那孩子,半死不活的道一教有了中興之態,又是千年兵戈之主的主人,能終結掉這個亂世。說起收徒,三災還是棋高一籌啊。”
顏華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道法通玄,不用自己介紹已經能知曉前因後果。雖然有些固執,但是幾千年來,紫府從未有過衰敗之態。他不敢站在父親的身後,在地上跪爬了幾步,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低頭不語。
“顏華是吧,你是誰的孩子?你的母親是誰?”
顏華額頭之上青筋迸起,他眼中滿是怒氣,不過怒氣稍縱即逝,隨後平靜地說道:“兒乃顏華,我的母親是嶺南徐國的三公主張氏,單字諱一個華字,母親他現已亡故了。”
白發老人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我的孩子,不要抱怨我,我實在是認不清我有多少女人了,也數不清自己有多少孩子,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你身體裏流著得是我的血液,去罷,既然天意如此,你就將那葛鷓引進來吧,我欠三災那老東西一個人情,今天就算還了。通知內外各府,鳴響天鍾,將引仙橋降下,既然葛鷓前來鳴冤,那麼我就替他伸冤。”
顏華的身體一震,他低著頭,磕頭帶響,說道:“謹遵父親的法旨。”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