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拿錢去買,這是人不要的,丟在地上的。而且,就這樣一小截。我也不算是抽吧?”
這個念頭瘋狂湧現,瞬間占領了他的腦海。
轟的一聲,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撿起煙屁股塞進了嘴裏。
“嘶~”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全身。
他感覺天旋地轉,腳下踩著棉花。世界一切清晰可見,他可以聽見萬物的顏色,他能看見花兒的芬芳,他觸摸到泥土的苦臭味。
一瞬間,他與天地融為一體。
鼻涕眼淚水不流了,也不開始抽筋了,肚子都舒緩了很多,要跳出胸膛的心髒也安穩下來。
舒坦!
真是太舒坦了!
這種感覺,才是活著嗎?
一口消愁,真是消去無數憂愁。
可這一口,並不長。
煙,燃盡。
劉仁旺便從這種欲生欲死的感覺中回到現實。
不夠,遠遠不夠。
劉仁旺看著二流子離開的方向,還能瞧見他的背影,雙腳不自覺的衝了過去。
“我隻花一點錢,就一點錢。今天戒一半,明天再戒一半的一半,慢慢來,不然我身體也扛不住。”
大腦轟地一下,不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回到家時,劉仁旺拎著一袋消愁。
妻子看見,瞳孔一縮:“你不是發誓不再抽了嗎?你這是害人害己啊!快拿去燒!”
劉仁旺跟一灘死水一般,把消愁大煙往桌子上一丟,怒吼道:“燒!燒啊!你拿去燒!”
妻子一摸到消愁,整個人跟抽掉骨頭一樣,趴在桌上細嗅著煙味。
仿佛,這樣能夠緩解她體內的騷動。
劉仁旺心裏一狠,抽出柴刀來對著手腕一劃。
“當家的,你這是做什麼?”妻子嚇了大跳,感覺撲上前為他止血。
劉仁旺麵不改色,好似一條硬漢,嘴裏擲地有聲:“我劉仁旺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買煙了!從今以後,我一天隻抽前一天的一半,以此來戒掉煙癮!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妻子眼中帶淚,也跟著發誓:“我也一樣!”
說罷,二人抽出一根消愁,相視點頭。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元鶴便跟著王飛鴻在各處瞎忙活。
元鶴很好奇,王飛鴻這麼多的錢,究竟哪裏來的?
家裏唯一一個產業醫館也關了。
可他照樣能拿出很多的錢,來幫助染上煙癮的老百姓。
唯一的結論,王飛鴻家裏很有錢。
今天,王飛鴻去看先前幫助過的兩個家庭。
小年輕的夫妻倆,種了一塊地,已經上苗了。
夫妻倆抬著一桶糞水,對著苗澆肥。
丈夫對田地鬆土,將其中雜草撿起來丟掉。妻子則是將田壟的稀碎石頭,撿起碼好一排。
看著他們辛勤勞動的樣子,王飛鴻欣慰的笑了。
“你看,還是能戒掉的。他們現在,不就過著正常日子嗎?”
元鶴也點點頭,覺得自己之前的認知太刻板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毒狗。
一陣微風吹過,丈夫的寬大的袖子被吹掀,露出一截似蜈蚣的刀疤。
王飛鴻甚覺欣慰,指著刀疤說道:“此人原本是家裏讀書的,不事農活。現在,為了養活整個家,幹起不擅長的事,把手傷成這樣。若人人如他,那這消愁在我滿朝,就無人會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