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月餘總能看見有人傍水而坐,五心朝天運氣吐納。
道碑就明晃晃的立在那裏,誰都可以觀看,有心一試的自然也不在少數。白非所留的法決並不晦澀,是最為淺顯的食氣法。但此法修到深處甚至能夠成就真仙之位。實際上白非本人的行氣法也脫胎於此法。甚至可以說整個書院道統的法決都是如此。
書院的道統本就重心不重法,到了合適的境地,修行人自然就能知道的什麼適合自己。
在書院看來修行人自然要尋找自己的道途,至於用何法成道自然是隨道而變。哪裏又能有什麼定法?
……
王子喬摘下甲馬符咒,捏決頌咒,騰起一朵雲霧俯瞰整個山麓,這處地界並不如上洞法旨所說那般人口稀少。
疑惑的重新展望了一番,確實是規模遠超法旨上的形容。
法旨是不可能有錯的,那隻剩下一種可能就是在他趕路這些天,這個村落快速的擴大至此。
如此的話,王子喬心裏便有了些著落,依此地情形看來,他並不是被隨意打發的閑棋,而是有要務在身的。
身為成就假丹的半個真人,王喬距離上洞還有一步之差。
沒有根腳的或者資質不好的弟子再遇不上什麼機緣,便要止步於此了。
他王子喬便沒什麼根腳,自家師傅也不過和他一樣是個假單,要說資質他王子喬也不是最為頂尖的那一批。
不過既然上洞真人肯委以重任,那隻要完成法旨,那他也便有資格踏上大道之途。
落下雲頭,他謹慎的停在了密林之中。
原因很簡單,他發現了白非所立的道碑。
比之於凡民而言,他能清晰望見道碑上存留的禁製。
雖然禁製粗糙,但那上麵的痕跡卻是異常神異,他隻是微微帶些試探之意的以神識探究,便會感到陣陣刺痛。自然心下明白這是貨真價實的上境修士所留,而且恐怕是位劍仙。
和劍仙爭奪道場……
王子喬感覺自己任重而道遠。
唯一的好消息是,看禁製的手法是東邊那個書院一脈的道統。這樣的話——確實還有機會。
……
崔文於湖畔打坐了三天三夜,但仍未能完成引氣入體的第一步,他倒是能夠靜心入定,按著吐納的節律呼吸精氣。但是身體卻不如道決上所說的存住精氣。無名的焦躁漸漸的充斥著內心。但他卻不肯休息片刻,他太害怕自己其實資質不夠不能修仙了。
隻因他太渴望修行了。
白非看著麵色急劇變化的崔文,忽然想起下院那些日子裏,才入院的時候總有人會被自己的心障迷住。
那個時候李教習就會給以耐心的幫助。
白非輕輕的深處手輕點在崔文眉間。
崔文仿佛被一口巨大鍾罩在其中,然後徹底的被鍾聲洗禮了一番一樣,連自我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崔文神思回歸才發現,元氣充斥在經絡之間。
不禁雙目一熱,淚若泉湧。
白非自然沒有心思表這功勞,他做完這一切早就升上雲頭繼續巡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