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我是不是又變回來了?莫名其妙的又變回來了?我想我的臉色一定是煞白的吧~雙手停在胸脯上緊緊地按著,身體劇烈地起伏,像是快要溺斃的人突然得到了氧氣般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
感覺到了我的異常表現,薑天翼投來詢問的目光,可是那個該死的女同學卻還一個勁地纏著他問東問西。
我顫抖著舉起了手,喊了聲:“薑老師。”
“恩?怎麼了?”
“我…我有些不舒服。”
“那你快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
得到了他的首肯,椅子還沒坐熱的我,又急匆匆的跑出教室。當然,我沒有去到醫務室,因為我的問題,根本不是醫務室的那幾個連行醫執照都不知道有沒有、隻知道拿錢混飯吃的庸醫能看的出來的。
我來到了離教室沒多遠的廁所前,在印著“boy”“girl”的兩扇門間徘徊了好久。我不知道我應該進哪一扇,我想進“girl”裏去確認一下,可我現在還算是嗎?進“boy”?現在整個學校的人誰不知道我是女的?我到底該怎麼辦?
站在兩扇門的中間,我從來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我一直罵張明是人妖,可是其實呢?其實真正的人妖是我自己!!!這個世界有我這樣的人嗎?好好的一個男人,說變就變成了女人,變就變了吧~~反正做女人沒什麼不好的,被所有的人寵著,被大家關心,朋友也多了好多,不用再窩在男生宿舍裏麵為七毛錢一包的泡麵跟舍友們爾虞我詐、坑蒙拐騙,變成女生後的我,如果說一句沒錢用了,老爸、老媽、林鈴、林少文,都會著急的把錢往我口袋裏塞。
正當我沉浸在做女生的美好幸福的生活裏的時候,當我已經不再想著再變回男生的時候,當我已經開始憧憬以後的日子的時候,當我……怎麼會這樣的?我的變身情況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老媽也說過了啊,這是我的家族遺傳,可是潔表姐、成表姐她們都已經結婚生孩子了啊!怎麼隻有我這麼多災多難呢?雖然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然而,如果真的是天將降大任於我,也不是這樣來折磨我的啊!
猶豫了半晌,又看了看左右沒人,快速衝進女廁所,又快速地衝了出來。有了,回來了,那東西回來了。可是我怎麼滿臉通紅呢?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那玩意,那東西跟了我20年了,隻不過出去渡了半年的假,怎麼再見麵時我竟然會害羞呢?
心裏亂蓬蓬的,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想把手插進褲子口袋裏,卻發現今天穿的是裙子。
我……我應該怎麼辦呢?我又開始在兩個門之間徘徊,可是這次並不是為了進哪個門而猶豫。我現在猶豫的是,我該如何麵對大家。
這時,有個個頭矮小的男生走進男廁所,過了一會,大概是方便完了吧~叼著一根香煙靠在我旁邊的圍欄上開始一個人默默地吞雲吐霧起來。大學裏的男生都是這樣,上課上到一半,突然犯了煙癮,就假借上廁所的名義出來過癮。
由於心情煩悶,我突然的很想吸煙。我看了那個男孩一眼,那個男孩也紅著臉用眼角餘光偷偷瞄我。我的心情是一陣高興又一陣淒涼,你瞄我有什麼用?我隻是一個怪物一個人妖罷了。
“喂~~”我喊了他一聲,由於不知道他姓什麼,隻好用“喂”來代替。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所以我一喊他,他立刻就回答道:“在,你有什麼時候?”
“有煙嗎?”
“有…有~幹嗎?”那個男孩傻得還挺可愛的,很聽話地掏出煙,才問我要幹什麼。
“不介意給我一根吧?”
“不,不,當然不。可是……”他聽話地把煙遞給我,並為我點上。
我深吸了一口,又被嗆到咳嗽,捂住嘴看著他,他的神情充滿了擔憂,那是一種保護女孩子時特有的擔憂。我淒涼地道:“可是什麼?可是我這樣的女人不應該抽香煙是嗎?抽香煙會破壞我純潔無暇的形象是嗎?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吧?”
“不……哎~是……哎~~~不是的!”他結結巴巴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蒼白的一笑,很隨意地在欄杆上掐滅了香煙,然後將香煙彈進垃圾桶裏。
“謝謝你的香煙。”我晃了晃手,往教室走去,自始至終,我都沒問那個男生的名字,他也沒主動跟我說,我跟他,也隻有這麼一根香煙的交情。
回到了電腦教室,薑天翼已經回到了講台上,看著我的眼睛充滿了憂慮。
“你如果不舒服,那就回去休息吧~~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薑天翼的話乍一聽,隻是老師對學生普通關切的話語,然而他看著我的眼神和表情,卻明顯的有另一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