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風刮得有點狠,掀起陣陣的塵土,林陌透過頭盔上的縫隙看著前方黑壓壓的一片的敵軍,呼吸不由得變得沉重起來,他的兩條手臂這時候已經又酸又疼,手裏的橫刀也在先前的拚鬥中砍出了一個缺口,盔甲上也布滿了被砍擊過的痕跡,特別是右臂上的甲片也已經全部脫落,露出裏麵黑色的訓服和一道傷口,幸好隻是皮外傷,不影響他活動。
林陌身邊挨著其他的士兵,左邊的是他的同鄉好友林石,此時的林石也死死的看著前麵,林陌甚至可以聽到林石的心跳聲。
在林陌的後麵是黑壓壓的一片軍陣,所有的士兵列成隊列,組成數個方陣,手持盾牌和橫刀,準備和前方的敵軍進行最後的較量。
“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活著回去。”林陌在心裏暗暗的說了一句。在步兵方陣的兩邊布置著不少的騎兵,林陌可以清楚的聽到戰馬原地踏蹄的聲音,隱約間還能聽到那些騎手們的咒罵聲,在林陌聽來,漸漸混成了一陣嘰嘰喳喳的響動了。
林陌不再胡思亂想,開始聚精會神起來,等一擂鼓,軍陣就得動了,自己處於軍陣的較前方,是死是活也幾乎就是一錘子的買賣,他很清楚,第一波肯定是弓弩的打擊,然後就是步兵軍陣的推進,如果不能在弓弩的打擊和步兵第一次衝陣中保證自己不受傷,那基本就是死定了,那時候等著被敵軍砍腦殼邀功得了。
林陌是楚國人,今年剛剛好二十歲,在三年前,那時候的林陌剛剛成年,那一年的秋天林陌還在村子裏麵幫家裏人收稻穀,朝廷的官吏帶著一隊衙役來村裏征兵,要求每一戶出一個男丁,林陌的爹有三個兒子,其中老大剛剛成親,老三才十五歲,隻有身為老二的林陌被帶走。在出發前的一個晚上,林陌看到自己的母親不停的哭,父親也在不停的抽著旱煙,時不時的磕一下煙灰。
“哭什麼哭,二伢子這不剛剛好年紀嗎,說不定這次去還能掙個軍功回來光宗耀祖呢”
林陌的父親好像有點不耐煩了,忽然大聲的說道。
“你個老不死的,他可是你兒子啊,上次被帶走的孩子們全部被裝在盒子裏麵帶回來了,你沒看到嗎,我苦命的孩子,連個媳婦都還沒說呢。”
聽到這裏,林陌的父親一言不發。
林陌其實也知道,去年衙役來征過一次兵,但是因為自己還未成年,大哥也因為摔傷了腿,所以自己家沒有被帶走一個人,隔壁鄰居家的張大娘的孩子就被帶走了,僅僅幾個月後死在了前線,得到噩耗的張大娘,直接昏死過去。
轉眼間就過了三年了,林陌和同村的幾個人作為步卒被送到前線作戰,現在活著的隻剩自己和林石了,原本昨天是有三個的,可是那個兄弟在敵軍偷營時不幸被敵人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