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個皇兄皇弟們,從小就喜歡罵我和我母妃,說我們就是宮中最低等的下人,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有人甚至認為,我父皇寵幸一個宮女生下我,簡直就是皇家恥辱,想著法兒地想要置我們母女於死地。
若非有次皇兄撞見他們想將我掐死,救了我,我說不定早就已經不在人世。自從那次事件之後,皇兄便讓我跟在他身邊,我和我母妃,從此在他的庇佑下小心翼翼地活著,雖然難以和其他皇子公主相比,但至少衣食無憂。”
“你那父皇,不是什麼好人。”雲驚華淡淡評價。“他這般無情無義,能活到今時今日倒算是個奇跡。不過話說回來,像他這種人,必定是精於算計的,在波詭雲譎的宮廷裏,想必活得遊刃有餘。”
“你……”皇甫嘉怡凝眉,不知道該說什麼。
淡淡掃她一眼,雲驚華問:“你是不是想說,我怎麼能這樣說你父皇?他確確實實是這麼一個人,難道還不許別人說?縱使他是皇帝,也管不了別人想說什麼。”
皇甫嘉怡垂頭,搗鼓著身前的茶杯蓋子語氣難辨地說:“他……確實不是個好人,如果不懂珍惜,他就不該招惹我母妃,然後又將她拋棄,任她在複雜的後宮裏自生自滅。”
“你有這點悟性就好。”雲驚華淡淡道,隨即起身,“好了,時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了,你也回吧。”
皇甫嘉怡有些反應不過來,但知道她是在攆人,還是起身,“既然你累了,那你便休息,我明日再過來找你。”
皇甫嘉怡慢步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你覺得我皇兄這個人怎麼樣?”
雲驚華擰了擰眉,沒有回答,用眼神詢問皇甫嘉怡為何會這麼問,皇甫嘉怡笑笑,說了句“沒事,就是隨便問問”便離開了。
翌日,待皇甫聖華進宮議事後,大梁二皇子皇甫勝奇到太子府造訪,並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雲驚華暫住的清悠居。
“這老三,就是和我們其他兄弟不一樣,瞧這小院兒布置得,真真是美哉啊,讓人想賴在這裏長住不走。”
在清悠居侍奉的婢女見他居然來了,連忙上前見禮。“奴婢見過二殿下。”
“喲喲!免禮了,都起了吧。”他假意虛扶了一把,目光越過眾人直往正屋裏麵瞅,尋找那聞名許久卻一直不曾見麵的絕代佳人。
待婢女們站直身,他忙收回視線,假意笑道:“你們幾個怎麼會在這裏?平日裏不都是在別處伺候嗎?”
皇甫聖華曾經特意交代過,所以幾人一致回答:“回殿下的話,太子殿下此番前去天盛結識了一位朋友,那朋友如今到大梁遊玩,在府中小住,太子殿下便讓奴婢們到清悠居來伺候。”
“朋友?”皇甫勝奇驚訝出聲,假裝好奇地問:“是男是女?”
“回殿下,是位姑娘。”
“姑娘?那他也太不厚道了,竟然不介紹給兄弟們認識。人家姑娘遠道而來,是貴客,我們怎麼也該好好招待人家,他現在忙著議事,我身為他的皇兄,理應替他盡地主之誼的責任。”
皇甫勝奇頭頭是道地說,伸手就要撥開擋住他的婢女,“來,你們讓開,我去給這位姑娘賠不是,然後替你們主子照顧她。”
他心裏打著什麼主意,幾人心知肚明,攔在他身前不讓。
“二殿下,太子殿下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擅闖清悠居打擾姑娘休息,而且姑娘是個靦腆的人,也不喜歡見生客,二殿下還是請回吧。”
“我是二皇子,是你們太子殿下的皇兄,哥哥到弟弟的府上竄門,怎麼能算是擅闖呢?”皇甫勝奇狡詐地爭辯,“況且人都是一回生兩回熟,等見過幾次麵後,我和沐姑娘不就是熟人了嗎?”
“殿下,你請回吧。”幾人躬身行禮,意思很明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開。
皇甫勝奇挑眉,眸中有暗光浮動,明顯真的怒了,不再假裝自己很善良。“你們到底讓不讓開?再不讓開休怪本皇子不客氣了!”
從下人那裏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皇甫嘉怡見他要動手,快步衝到幾個婢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