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天上正飄著鵝毛大雪,街邊三三兩兩的走過幾個路人,江寒有些出神的盯著窗外,默默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自己的這個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34床江寒,下一個該你了。”門外的護士姐姐敲了敲門框。
“好的,我馬上來。”江寒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他的腦子裏長了個東西,醫生說要盡快做手術才行,否則病情惡化指不定哪天自己就醒不過來了。
他沒有家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自從生病以後就一直住在醫院裏,孤兒院的大家都對他很好,非但沒有冷落不管他,還經常過來探望他。
但是如此巨額的醫療費,孤兒院根本就負擔不起,他不止一次想要放棄治療,但都被院長罵了回來,叫他好好在醫院待著,醫藥費的事他們會想辦法的。
江寒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熟悉的治療室,走了進去。
治療的過程很痛苦,但他想著一直鼓勵著自己的大家,一次次的忍了下來。
“小江啊,回來了,吃飯了嗎?”隔壁床住著的是一個年約六十的爺爺,正笑著問他。
“還沒呢,餘叔,您先吃吧,一會林飛會給我帶吃的來。”江寒笑著回答說。
“好,那我就先吃了,下午還得做檢查呢。”餘叔搬過來凳子,笑著打開飯盒。
“您下午做完檢查就可以出院了吧?”江寒想了想問道。
“是啊,總算是可以出院了。”餘叔點了點頭,笑著說。
“那挺好的,恭喜您可以出院了。”江寒也有些替他感到高興。
隻不過等餘叔一走,這偌大的病房裏可就隻剩他一個人了,些許有點冷清。
“誒,對了,小江啊,你的手術有安排了嗎?”餘叔看著他問道。
“還沒呢,醫生說還有些檢查要做。”江寒沒有告訴他是因為醫藥費的事手術才一直耽擱著。
“嗯,是得查明白了才能手術,那餘叔也提前祝你能早日康複,哈哈。”餘叔點了點頭,心情大好的笑著說道。
“好,承您吉言,等出院了我再去看您。”江寒笑著說道。
“好好好。”餘叔一連說了幾個好,滿臉笑意的說道。
江寒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漂亮話多半是無法實現的,如果不做手術,他可能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自己的頭疼越來越嚴重,醫生開的止疼藥已經不管用了,每天做的保守治療也根本無濟於事。
“寒仔,我來了,今天外麵下好大的雪,凍死我了。”林飛提著保溫盒走了進來。
江寒接過他手中的飯盒,遞給他一杯熱水,這是他剛才接的。
“喝點熱水吧,這幾天天冷了,以後你就別每天都給我送飯了吧,太麻煩了。”江寒又將先前他們拿來的暖手袋遞到了他的手上。
“那哪行啊,醫院的飯不養人,我還是每天給你送過來吧,多跑兩趟就當鍛煉身體了。”林飛順手接過暖手袋揣在懷裏說道。
“院長他們還好嗎?”江寒問道。
“好著呢,院裏新裝了地暖,可暖和了。”林飛笑著說道。
江寒點了點頭,打開飯盒,裏麵裝著的是熟悉的土豆燉雞肉和小白菜,旁邊單獨裝著的還有一份湯。
他今年才十六歲,正是大好的年華,林飛跟他年紀相仿,算得上是他的好兄弟。
小時候本來林飛是可以被領養的,但是因為放心不下體弱多病的他,就放棄了那個機會。
直到現在,院裏原本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被領養走了,他們倒成了院裏最大的哥哥們了。
“露露今天早上被一對夫婦領養了。”林飛看著他淡淡的說道。
“是嘛,那挺好的啊。”江寒點了點頭說道。
“是挺好的,他們看起來條件不錯,露露以後不用吃苦了。”林飛感歎了一句說道。
“我吃完了。”江寒放下筷子說道。
“你就吃這麼點啊?”林飛瞄了一眼,基本都沒怎麼動過。
“是啊是啊,辛苦你跑一趟了。”江寒一邊收拾一邊說道。
“是菜不和胃口嗎?不會啊,你不是最愛吃這個的嗎?”林飛有些不解的問道。
“好了,我下午還有檢查要做,你先回去吧。”江寒將飯盒遞給他推搡著走出門外。
“那好吧,我晚上再來看你啊。”林飛沒有多想,隻當是他今天胃口不好。
林飛走後,江寒猛地撐在桌上,有些慌亂的打開抽屜翻找起來。
“小江啊,是又頭疼了吧。”一旁的餘叔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同為病人,他知道那種感覺,頭痛欲裂,又不想讓家人擔心,隻好躲起來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
“沒事了,我吃點藥睡會就好了。”江寒吞下藥丸笑著說道。
“哎,好好睡一覺。”餘叔點了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