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破舊草席之上,魏謹忽地睜開了久閉的雙目,旋即更是迅猛地站起了身來。
他驚魂未定地環顧四周,入眼處,是石塊堆砌的牆壁,方木連成的柵欄,碗口大小的窗戶。
還有,鏽跡斑斑的手銬腳鐐。
才剛剛回過神來的魏謹,便是又被夾雜在潮濕陰冷空氣中的腐臭,給熏得恍恍惚惚。
“呼!”輕吐了口氣,魏謹閉了閉眼,重新盤坐了下來。
他眉頭微皺,努力地回憶起了在此之前發生的事情。
可本來準備梳理一下目前情況的魏謹,卻是在自己的腦海裏,看到了許多並不屬於他的記憶。
很快,魏謹便是完全了解到了自己當下的處境。
他重生了,也穿越了。
來到了這個名為大乾的古代王朝。
且現在,他還是一名即將要被流放的人犯。
這具身體,並不是魏謹本人的,而是屬於這裏一個同樣名為魏謹的,永寧縣縣衙捕快。
前不久,這裏的魏謹在例行巡邏之時,見有人當街鬥毆,便上前阻止。
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將主犯押回了衙門。
而不到半個時辰,鬥毆事件的受害之人,便是急急忙忙趕到衙門聲稱誤會。
那名主犯,也就被無罪開釋了。
可看起來不過十分平常的一樁案子,卻是給這裏的魏謹,帶來了滅頂之災。
案發後的第二天,魏謹被一隊官兵上門緝拿,送進了大牢。
理由是,今日一早,那名主犯傷痕累累地去到了刑部,狀告魏謹濫用私刑、屈打成招、公報私仇。
可魏謹明明記得,昨天那人離開縣衙之時,還安然無恙。
而更讓魏謹絕望的是,昨日與其同行的縣衙捕快,竟無一人為他作證。
甚至,他們還默認了那人誣告的事實。
在刑部一位陳姓主事的刑訊逼供之下,這裏的魏謹迫不得已承認了諸多罪名。
最終,被判流放。
隻可惜,昨夜,這裏的魏謹還是沒能熬過來,傷重去世了。
看完這段記憶,魏謹甚至無需細想,便能知道這是一場設計好的陰謀。
永寧縣的百姓,報案為什麼不去縣衙,反而多此一舉,要到帝都京臨來呢?
而即便是那人害怕縣衙包庇魏謹,報案也應當在京兆府,為什麼會是刑部呢?
很明顯,魏謹的正義之舉,讓那名主犯懷恨在心。
於是他便收買了縣衙的捕快,串通了刑部的主事,給這裏的魏謹,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罪狀是假的,證詞是假的,就連口供,也是刑訊的結果。
可當一切都是假的時候,他們連起來,便成了真相。
尤其是魏謹已經認罪了,此時想要翻案,幾乎不太可能。
因為沒人會在意一個捕快的生死。
而且這個官職,也已經在魏謹定罪之時,被革除了。
至於父母,魏謹是孤兒。
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被縣令看中,做了捕快的。
憑兩人那點可有可無的交情,縣令更不可能前來救他,也救不了。
流放之路,遙遙千裏。
既然那人可以將魏謹冤進大獄,那麼想要在流放的途中害死他,方法實在太多了。
所以,魏謹不能無動於衷,聽天由命,將希望寄托於日後。
魏謹,再好好想想,你可不是一個會輕易認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