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元年夏九月十五日傍晚,太陽跌落到地平線下,夜幕悄然降臨。
大商朝國都朝歌城南門外三十五裏,軒轅墳前,青石刻成的供桌上,擺放著一盤四個蘋果,一盤三個豬蹄,還有一碗白米飯,米飯上插著三炷香,香氣繚繞在供桌上方。
一個身長八尺,衣衫襤褸的青年跪在供桌前,雙掌合十,對著墓碑嘴裏念念有詞。
“軒轅黃帝在上,請務必保佑袁洪心想事成,躲過此次血光之災,日後袁洪必然助我人妖······啊不,妖人二族和諧相處,攜手共進,興旺發達,尚饗。”
說完,自稱袁洪的青年分開雙手,以頭觸地,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
祭祀完畢,袁洪站起身,抬頭望天。
“天要黑了,得趕快回家了。”
拾起地上放著的木棍,袁洪右手拄著木棍,左手扶著腰,一副腎虛腿瘸的模樣,一瘸一拐地沿著道路,向正南方向走去。
袁洪腿腳不靈便,走得很慢,及至天完全黑下來,才走到一個三岔路口。
路口處,袁洪拄著木棍,轉向西南方,走上一條鄉間土路。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夜幕之上有點點星光閃耀。
袁洪走著走著,忽然驚叫一聲。
“哎呀,剛才忘記說了,希望軒轅黃帝保佑我,早日能說上個媳婦,這腦子,真是不夠用。”
袁洪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頭,一轉身,原路返回軒轅墳前,跪倒在地,又是一番禱告。
禱告完畢,袁洪起身,趿拉著破草鞋,背對軒轅墳蹣跚離去。
這一番耽擱,夜色愈發的濃了。
再次經過三岔路口,踏上鄉間土路,沒走出去多遠,袁洪就聽到路邊夜幕中傳來嚎叫之聲。
“嗷······嗷······”
袁洪麵色巨變,停下腳步,握緊手裏的木棍,晃著腦袋左右張望,尋找嚎叫聲的來處。
“沒聽說這裏有狼啊,呃。”
袁洪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分明看到,右手邊的黑暗中,泛出四點綠光。
四點綠光懸浮在濃濃的黑暗中,看起來格外詭異。
“呦······呦······”
又是一陣詭異的鳴叫聲,四點綠光閃耀著慢慢放大,後麵跟著現出兩道人影。
人身,狐頭,雙眼閃耀著妖異的綠光。
袁洪張口結舌,結結巴巴地說道:“人、人、人······妖,妖。你們,你們想做什麼?我的肉不好吃。”
左麵的一個狐狸精笑道:“桀桀······你身上髒兮兮的,的確是弱了口感。隻是沒關係,洗幹淨就好吃了。”
袁洪倒吸一口冷氣:“你們要吃我?我,我,我和你們拚了。”
說完,袁洪掄起木棍,劈頭向左麵的狐狸精頭上砸去。
不等他手中木棍砸到頭頂,左麵的狐狸精嘴裏噴出一股黑氣,正噴到袁洪臉上。
“當啷”一聲,袁洪手中木棍掉到地上,身子跟著軟綿綿地撲倒在地。
狐狸精一腳將地上木棍踢到路邊草叢中,化為兩股黑風,卷起昏迷不醒的袁洪,向西麵飛去。
不多時,黑風飛到軒轅墳西麵的小山上,直入山上一處黑黝黝的石洞深處,落地變為兩個狐狸精。
左麵的狐狸精將肩膀扛著的袁洪,隨手扔到洞內大廳的地上,躬身向坐在大廳上首三張椅子上的女子說道:“三位娘娘,我們回來了。今天運氣好,抓了個年輕的回來,氣血還算旺盛,就是身上老泥多了些,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過澡了。”
坐在正中椅子上的女子說道;“阿六,阿九,你們辛苦了,把人送到廚房,先洗刷幹淨,然後放籠屜裏蒸熟了,明兒個一早上吃。”
“好嘞,娘娘。”叫阿六和阿九的狐狸精,抬著袁洪到洞內角落,放到一個木頭做的澡盆子旁邊。
阿九晃著狐狸頭說道:“這小子死前還能享受咱們兄弟服侍洗澡,也算是他的一場造化。”
說著,阿九就來解袁洪身上的衣服,先是扒掉袁洪的上衣,又來解袁洪的褲帶。
阿九的手才碰觸到袁洪的褲帶,袁洪忽然抬起左手,一把攥住阿九的手腕,笑咪咪說道:
“阿九,大家都是公的,你解我褲帶做什麼?”
見袁洪忽然蘇醒,正拿著水桶往澡盆裏倒水的阿六,與阿九一同楞在當場。
一臉懵圈。
······
朝歌南方,五百裏外,一處不知名的深山穀地深處,黑暗之中,五個高大威猛的身影,或是盤坐,或是平躺,或是斜歪著靠在石頭上,都是在閉目養神,猶如石化了一般寂然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盤坐在地麵上的人身牛首大漢脖頸處,一根白色毫毛無風自動,飛離大漢身軀,落到五個人影中間的空地上,化為一隻三尺多高的白色猿猴。
一瞬間,五個身影齊齊複活,同時睜開雙眼,黑暗中立時多出十點綠幽幽的光芒。
白色猿猴說道:“時機已到,依計行事,動手吧。”
說完,白色猿猴飛身而起,飛落到人身牛首大漢肩膀上,指著北方朝歌方向說道:“這邊。”
五個身影駕雲飛出穀地,須臾之間便飛過五百裏地界,落到軒轅墳西側的小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