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在空中飛翔。
他與天空的流雲在同一高度,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到下麵的景色。
來到恕瑞瑪的時候還有點陰天的樣子,但這時已經放晴,鉛色的雲層已經消散無蹤影,流雲與太陽掛在天空,一如仙境。
下方的符文之地還是那個樣子,比後世的情況要完美一些, 沒有因科技造成的汙染,依舊是藍天白雲,抽著旱煙的農夫在田野上瞭望,汗衫沒蓋住的膚色就像老牛的脊背。
現在他大概完成了自己能做的很多事情。
懲罰那些星靈,最開始隻是沈澈看不爽他們,但是後來想想,如果星靈受到傷害,死傷慘重, 是不是會讓那位鑄星龍王能夠高興一些。
並不是討好對方, 隻是沈澈不願意再讓符文之地麵對一個如此強大的敵人。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很多的約束,龍王也是,虛空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敵人少了,符文之地才有足夠的空間慢慢成長。
他來到這個時間的時候是一個人,現在也是一個人,但那時是來到,現在應該是離開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慢慢變得虛幻,基蘭那個家夥說得沒錯,如果沒有時間機器的話,他應當是不能留在這個時間的。
但他不怕。
就算不能留在這裏就不能留著吧,隻要能夠幫符文之地解決很多的後患就好了,也就是藏在艾卡西亞底部的那些虛空生物,恐怕他不能自己麵對了。
這些事情都需要英雄們自己去解決了,他已經做了很多,盡管有些事情還沒有做好, 但他已經盡力。
他抿著嘴, 在天空上眺望符文之地。
遙遠的距離,他並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可似乎還是能看到遙遠弗雷爾卓德的霜衛要塞,那位冰霜女巫在為過去而懺悔。
皮爾特沃夫的小家夥們還在為間諜歪腦袋,黑默丁格那些老家夥們還在為時光機器廢寢忘食的研究,眼圈黑得像是夏夜。
但他已經不需要了啊,他飛著飛著,景象也在不斷變化,諾克默奇的英雄塔似乎就在眼前,隻是建立又倒塌,像是鏡子受到石頭砸擊之後的支離破碎。
也沒什麼好留念的,他似乎一直都是個過客,隻是這個過客影響了這個時間的世界太多太多。
他沒有走過很多的地方,但似乎每個地方都受到了他的影響。
天氣又變了,流雲像發瘋一般地飛翔,顏色由純白慢慢演變成鉛色,最後是濃稠的黑,像是神靈把墨水不小心潑到了這裏,伴隨著群蛇般的閃電。
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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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諾克默奇最常見的一個春。
天空不時飄下細雨,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出七彩的顏色,架起一座從諾克墨奇到艾卡西亞的彩虹。
諾克默奇是瓦羅蘭大陸的中心,背靠冰裔勢力獨占的弗雷爾卓德,東西兩方是三百年前就化解所有恩怨的諾克薩斯和德瑪西亞。
這座城市建立在皮爾特沃夫第二個進化日,傳聞是為了某個離開的守衛隊長,聽英雄中的老人說,那家夥還是將軍,但大部分年輕的英雄們都沒有見過他的真人。
隻是大街小巷的每個角落都有對方的畫像,清瘦銳利的臉部輪廓,和利刃般的眉眼。
高塔周圍,銀杏樹下,士兵們沐浴著春雨駐守,手上扛著裝載海克斯科技的新型武器,老遠就能看到那耀眼的藍光。
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從遠方走來,在聯盟塔前停下。
士兵們注意到了來人,最前方的三個士兵把武器對準了黑袍的身子,眼神嚴峻如臨大敵。
這是英雄們議事的殿堂,建立這座城堡的初心正是如此,但發展到最後倒是成為了追憶某個人的存在。
沒有人能說得清楚那家夥是否還活著,是否還停留在符文之地。
有英雄們聽著對方的事跡長大,把他奉為偶像,也常常纏著見過他的長者講述那位將軍的故事。
隻是每次講述那些事情的時候,某個掌握時光的家夥都會被受到一番冷落。
“算算時間,應該就是現在了,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是老頭子我一時腦子糊塗,但沈澈絕對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