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雷聲轟鳴,雷電劃過長空蒼穹,使上古戰場的天地忽明忽暗,巨響回蕩,豆大的雨滴不斷衝刷著大地,可不管如何清洗,始終無法清理掉地上的那一灘血水。
遠遠看去,那一場圍繞在山峰上的大雨,已經慢慢的向外延伸開來,似乎想要爭得更多的領土,也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山穀的最低處,水文身體顫抖,懷中還死死抱著昏迷過去的雲兒。
而他的身下,壓著已經斷了氣的狐老,此時的狐老宛如一張幹癟的狐皮一般,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雨水拍打在水文的臉上,帶來了一絲清涼,雨滴順著他的臉頰留下,仿佛在輕輕的撫摸著他。
“活下去,要活下去。”
水文剛剛睜開雙眼,渾身就傳來一震劇痛,使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起來。
此時的他躺在一處森林中,周圍生長著不知是什麼品種的巨大樹木,每一根都有兩人的粗細,衝天而起,直指蒼天。
水文艱難的抬起雙手,推了推懷中的雲兒。
可雙手感覺到的,卻是一股溫熱的液體。
定睛一看,隻見雲兒全身是血,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觸目驚心。
這裏有之前被白牙折磨過的舊傷,又再度的崩開,也有從懸崖上掉了來時產生的新傷,雖然水文一直護著雲兒,可畢竟肉體凡胎,還是被這衝擊力和周圍的樹枝所刺傷。
水文強忍著傷痛,急忙起身為雲兒查看傷勢。
就在這時,在他的四周,四麵八方各個位置,都有著幾道身影,正急速的向他們追擊而來,手中的武器在雨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仿佛催命的咒文一般,擊打著水文的心魂。
“你們去那裏看看,記住,定要割掉那小子的頭顱,咱們的前程可就看他的了。”
“可狐老還在他的手中,莫要傷了狐老。”
“你傻啊,狐老若是還活著,那巡山帶隊的位置,還會給咱們嗎?”
“可是,狐老平常對咱們不薄啊。”
“莫要學人類惺惺作態,你若當上了巡山帶隊,平時多多祭拜便是。”
聽著周圍傳來妖人之間的談話,水文冷笑一聲,收回了雙手,強忍著劇痛,背起雲兒,向著一側疾馳過去。
不過在臨走之時,還是撿起了狐老的屍體,放進了自己的黑色手鐲之中。
雷霆之聲轟鳴,水文背著雲兒咬牙飛馳在林中,他的呼吸急促,體內的靈氣雖然正在慢慢的恢複,可在這樣急速的奔跑下,靈氣還是消耗的極快。
恢複的速度已經遠遠趕不上消耗的速度了。
此時他的眼前都已經一片模糊,每一個雨滴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千斤錘一般,身體承受著劇烈的痛苦和負重。
而這天地間仿佛一隻巨獸,張開大口,遮蓋住了四方,準備隨時都吞噬掉這個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人。
忽然,一陣勁風掠過,水文精神一震,猛然抬頭,目中凶悍頓起,看向前方一片林中。
隻見前方數十丈之處,雨水仿佛受到了什麼力量牽引一般,突然升起一層波動,一股無形的大力從其中傳出,無數雨滴轟然碎裂,紛紛向著水文撲麵而來。
雨幕後,一個身穿獸皮,頭頂一雙牛角人類模樣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裏,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貫穿整張臉,整個人看起來凶神惡煞。
水文凝神望去,沒想到對方也是上清境。
那男子忽然邁步來臨,左手拿著一把巨大的錘子,如一陣狂風,跟隨在雨水的後麵,向水文攻來。
“給我死!”男子發出一聲吼叫,揮舞著巨錘,迎向水文,狠狠的砸了下來。
水文雙眼通紅,危難之際,卻是沒來得及顧得上身後的雲兒,雙手一鬆,雲兒摔落在地上。
眼看那巨錘落下,水文身形不動,先是強行扛下來飛來的雨水,然後強忍著劇痛,雙手驀然抬起,直接硬接砸過來的巨錘。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雙手上的力度有加重了幾分,勢必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砸成肉泥。
水文的神誌都有一些模糊,隻是本能的伸出手去接。
可下一秒,“轟”的一聲,水文的雙腿深深的陷進了泥土之中,體內發出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可雙手沒有下降半分,依舊是死死的頂住頭上的那把巨大錘子。
而他的千萬根黑色秀發中,又有數十根變成了紅色。
“小子有點能耐,怪不得可以逃脫。”
中年男子眼中倒是生出了欣賞之意,不過也隻是一閃,隨即被凶狠暴力的神情所取代。
“不過你遇到的是我,那麼,也就沒有生還的希望了。”
而此時的水文卻是已經聽不清對方說的是什麼了,耳邊一直響起“嗡嗡”的聲音,劇痛一邊又一邊的席卷自己的神經,他的手掌已經有鮮血溢出,可卻一直沒有彎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