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蜜看了王女一會兒。
放不下麼?若是她在自己麵前不是這般輕聲柔語,不是這樣拋下那高貴的自稱不用。
青創隻記得自己出了門,然後回神的時候便見王女衝過來問閭俠尚景哪裏去了,然後拋下一句算了又打發自己去廚房端藥,然後風一樣就閃沒了人。
等青創端了藥進了們,卻見如大人這次回來後難得的,兩人並肩坐著笑語盈盈的模樣。
王女接過手,打發了青創去,把藥碗遞給如蜜後,解開了如蜜手上的饅頭。
“是什麼?”如蜜已經很久不對王女送上的顏色怪異的湯汁感興趣了,不過今日想起了那浴室裏彌漫的香,不覺多問一句。
“哦,加了些紅花,補身的。”
王女很會說謊。
王女不對如蜜說謊。
所以她瞥開眼睛的時候,一直注視著她的如蜜看出來了。
“墮胎藥麼?”如蜜順手放碗在窗邊。
王女手一抖。
“那個人……”王女睜大碧色的眼睛,“閭俠尚景,他來做什麼?”
被抓住的手微微的抖,她手心的溫度已經如此不適宜了麼?
“來看他未婚妻。”這是閭俠尚景給的答案。
如蜜隻說了這句,天地突然旋轉一下,床榻夠軟,所以雖然是被突然推倒卻還是微暈一下,卻是不解,王女壓在自己身上,表情猙獰。
“是他的?”王女問,“不,你並未有孕不是麼?你隻是在戲弄我不是麼?!”
說是不再奢望,卻還是下意識的這樣做了,故意用言語刺激她,故意看她出醜,故意在人前顯露出自己的能耐,所希望的,不過是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而她掐著自己脖子灌下的那些藥,是她明知的體寒的自己所不易抵抗的性涼。
如蜜咳了半天,而這次,褐色的湯汁撒了一身一床,連解開一般的饅頭手都沒有幸免。
真是惡心的味道。
“我不是,未有孕麼?”如蜜咳完了還是笑,“不是在戲弄你麼?”
你明明,不信。
“您已經很厲害了,真的,王女殿下。”如蜜把每個字都咬的很清楚,“您把我從不會哭教導到經常落淚,非常厲害了,”她笑容還在唇畔,卻已經促著眉,皺著鼻子,這絕對不是會好看的表情,“讓我為人費盡心思,很厲害的,”這樣居然嘴角還會上揚,“從來都沒有人做到呢,真的,非常厲害。”快哭出來的樣子,“你,還不滿意麼?”
“我……”王女也皺起了眉,向如蜜伸出手,眼看就要撫到她臉上。
修行不夠啊。
眼淚還是湧了出來,不用醞釀,不打招呼。
王女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她的眼淚,對她的殺傷力,鈍刀雕在心上的疼痛。
“您還要留我幹什麼?”如蜜深呼吸,看她。
連呼吸都是疼痛。
我並不是無堅不摧的啊。
“有一件事,我絕不讓步,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妥協,但是,有一件事我絕對會堅持到底,絕不後退。”王女咬著下唇,微眯著碧色的眸子,宣誓一般。“你未有孕,”伸出舌頭舔去如蜜唇角的藥漬,“你在戲弄我。”她說,“蜜,”她說,“你不會有孩子的,我了解你。”她說,“可是你的話說出來口,你騙我的話說出了口,總要有個渠道下了台階。”
悲傷太過濃稠,堵塞了出口。
若折磨我才能發泄出你的難過,那麼,我陪你。
原來,她都知道?
如蜜突然推開王女,坐起身笑的幾近癲狂,卻居然一瞬息就刹住,黑的剔透的眸中,毫不遮掩的痛徹,“自是人生長恨,”她說,聲音一貫好聽,“水長東。”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有了糖,就忘記哭的小孩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