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為,那人絕不經意的隨口一言。
“如大人可是不適?”郭侍郎笑眯了一雙眼睛。
“興許是前日淋浴染了風寒。”如蜜死撐著,撐出門,或許就有救了,“有些頭暈,郭大人,如蜜就先告辭了。”
“如大人何必客氣。”郭侍郎到底伸出安祿之爪,“要是如大人在回去的路上病倒,王女殿下怪罪下來,下官可是擔待不起啊。”
王女啊,現在的她,是決計不會再為這種事情怪罪的了。
可是。
他在現在提到王女,他提她幹什麼?
如蜜賭自己的記憶力,她絕對沒有麵對麵的見過他,那他慕的什麼名?
手臂已經被抓住,就算是平日正常狀態,如蜜也沒可能掙紮的開這壯的像熊一樣的侍郎的力氣,何況現日。
被半抱半扶帶向臥榻時,如蜜努力用長長的袖子帶起放在桌上的笛子。
如今,就隻有靠自己了。
將如蜜平放在榻上,郭侍郎舉起手燈觀察。
“果然是異國風情啊。”尚未腦滿腸肥的且勉強算修長的手指沿著如蜜的麵頰向下延伸。“這般白嫩皙細的皮膚,難怪王女如此居惜。”姿色雖然中等,貴卻貴在絕無僅有,所以王女才把她藏在深宮中吧,這笑起來媚人的女子應如傳聞一般,是王女的新寵嘍。
頸子上的扣子首先開了一顆。
他一再的提到王女。
如蜜有非常不祥的預感,總感覺,自己倒的太順理成章了,除了麻木,身體沒有其他疼痛不適,茶中無味的添加,應不是毒吧。
隻是,哪裏有不對,太多地方不對。
幸好笛子被袖子卷住,現在正躺在榻下,觸手可及的位置,隻要如蜜的手臂盡量伸長。
“在我架空了兵部尚書的權柄時,還不肯讓我親近你的釣我胃口,直到我在朝上明言對王太子絕無二心,甚至與工部尚書針鋒相對後,”那工部的尚書是正大光明的與千蘭國宰惺惺相惜,“才勉強答應。”郭侍郎將話說的完整。
涼玉的笛身剛好在握。
指尖觸到的是寒徹骨的涼。
一瞬間的感覺就像地窟裏久未見天日的風幹的枯屍,隻被輕輕碰觸,就粉化灰飛,塵歸塵,土歸土去了。
突然連掙紮都不想掙紮了,真正的心灰意懶了,任郭侍郎的手解開一顆、兩顆、三顆、四顆的扣子。
隻是,身子上習慣性的厭惡,卻是絕望的心情也影響不了的。
“郭大人若是早說是王女應許的,如蜜自然歡天喜地的照辦,何必浪費那一壺貢茶,一份好藥?”怎麼辦,就是想挖苦,卻已經分不清是挖苦的誰了,原還道即便是個侍郎,也不過六部之一,而兵部的實權實際上也已經被王侯貴族們瓜分了不幹淨也僅剩皮毛,如此算來小小的侍郎一個,自己還真是廉價,現在聽得,卻是他手中所有兵權來換這春風一度,真不知道是誰賺了誰賠了。
“如大人果然是妙人。”郭侍郎點頭,“說到底,我也不想對如大人這樣的妙人用這種下藥的手段,不過是王女殿下,她怕有不妥貼,特意告訴我你喜歡的茶葉,並且賜給我這種密藥。”
就算這位郭侍郎是國宰派來挑撥離間的人,現在,如蜜也信了。
知道如蜜最喜歡雪中冰這種茶葉的,一個是王女,另一個也是王女。
因為是國貢,所以賞賜給大臣的分量另有詳細記錄,若真的調查,也是容易極了的,精明如國宰,也犯不著為了如蜜這等小角色冒如此的險。
外袍的扣子已經沒有一個留守。
柔弱無骨的抬手,輕輕搭在郭侍郎肩膀,仿佛是給了他鼓勵一般,讓他的動作更加急不可待。
臉上笑顏如花,一半是因為覺得好笑,一半因為藥效,絢花了人眼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