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俠尚景要如蜜坐車,如蜜卻搖頭提議騎馬,並在閭俠尚景驚詫的注視下護著右手,左手單手上馬。
那時被滄樓拉著逃命,對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都很模糊混亂,隻記得在樹與樹之間穿梭,隻聽見風的聲音在耳邊呼嘯。
原來,從住的地方到那斷崖,還真是很遠,就不知道,那瘦小的滄樓,是如何拉著雖然不重卻毫無運動細胞可言的如蜜跑到這裏還未被捉到。
可是。
滄樓是毫不猶豫的帶如蜜往那個斷崖去的。
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兩個人都順利逃脫。
閭俠尚景微微擔心的回頭看如蜜一眼。
這種地方,確實不該讓女子來,雖然,她或者見過更不應被女子見的東西。
血。
到處都是血。
樹葉上已經變的黏稠緩慢的懸而未滴的,樹幹上如同潑墨寫意的,地麵上與土色交疊斑駁不分的。
血跡,全部都是血跡,當然還有鐵鏽般血腥的味道。
隻是,不見傷者,不見死者。
無論死人活人,這裏,都不見。
將墜的夕陽下,更顯詭異森羅。
“我到時,這裏就什麼都沒有了。”閭俠尚景看如蜜的表情越來越恐怖,主動開口解釋。
如蜜翻身下馬,鼻腔充斥著難聞的味道,讓她稍有眩暈,略略踉蹌一下。
閭俠尚景見狀也下馬,跟在如蜜身後,卻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自己能做什麼。
閭俠尚景來到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了,那麼,這群人是怎麼撤離的哪?
“國宰大人,”如蜜不敢深呼吸,隻是輕聲的問,“這山可隨人自由出入?”
閭俠尚景搖頭,“一直未向如大人明說,但是,此山乃我祖傳所屬,雖然允許山下百姓砍柴狩獵,但也都限製了界限,更是在山腰處有標識提醒。”
“隨是國宰大人祖傳,但卻無人知曉吧?”王女在自己被轉移的第一天就驅車尋找,卻在第六日才尋來,此間不排除有人故意刁難,但逼急到動用外族力量不計後果的王女怕也不是那種遮掩的刁難阻止的了的。
可是,時間還是拖了。
這所謂祖產的山,並不在閭俠尚景名下,至少,不再“閭俠尚景”名下。
“確實。”閭俠尚景眯一下眼睛,卻坦率的承認。
揚揚眉,“那麼,時常不出現在土地上的地主,是要靠忠心如犬的家丁,來守住這裏吧。”
閭俠尚景微微一笑,“確實。”他說,這女子又是從哪裏推想出來這些的呢?
“國宰大人既然敢把如蜜往這裏送,自然是覺得這裏沒有安全隱患,那麼,那些忠於國宰大人的忠犬們既是得了大人全部的信任吧。”
閭俠尚景走近如蜜幾步,卻見她還是不忘躲開幾步,笑的情不自禁,“全部說不上,卻也用人不疑。”
好個用人不疑。
如蜜唇上勾出譏諷的弧度,不再出生,隻是四下查看。
地上的血跡形狀,樹上的血跡形狀,這地獄般的現場的血量,這一切,稍有常識的人也察覺的到,不論滄樓現在是死是活,受傷與否,至少,這些描繪地獄畫卷的顏料提供者,不僅她一人。
可是。
自己午睡醒來的時候就是下午,再小睡那會,無論多久也過了些時間,而滄樓打鬥再帶自己奪路狂奔到那懸崖,都需要時間,現在,卻僅是日落。
自己並沒有昏迷多久。
現場這般景象,又是在閭俠尚景自己的地盤裏,不用大腦就想象的出他有多麼的怒不可抑,趕到後的詢查就不可謂不精細。
卻沒有滄樓消息。
在極短的時間裏,把死者或者傷者這樣的累贅帶著,卻可以在千蘭狐狸精一樣的國宰眼皮地下走的幹淨,確實不一般。
而且,殺手不都是心狠手辣嗎?既然是累贅,為了任務和自保,是完全應該撇下的啊。
也許?
如蜜突然閃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也許,來人是她或者他認識的人?無論死活,單憑一張臉就可以泄漏秘密?所以,盡管是累贅,在時間緊迫來不及把臉摧毀的麵目全非時,還時要帶走的?
那麼,就排除了來人是為救如蜜出場了,因為,千蘭的人沒有單獨忠心於王女的,而非千蘭的人就沒有怕被認出來這樣擔憂了。
“國宰大人可有來人及滄樓行蹤的蛛絲馬跡?”還是確認一遍吧。
閭俠尚景是加強了被害意識,聽如蜜這麼問直接就反應成她在挖苦,“若是我有消息,自然知無不詳言無不盡的告知如大人。”
好像她在欺負他是的,用不用這麼風聲鶴唳啊!
可是,生氣了,就忘記騙人了,基本上,是可以相信的。
用個電影看多的時髦名詞形容就是“有內鬼。”說白了,就是,閭俠尚景飼養的用來守山的狗中,至少有一隻,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