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可是,若是這句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一國王女說出來的,而她要服務的對象還是比她級別低的人……
匪夷所思了。
“我,並沒有要……。”如蜜想了想,“您不需要為了想報恩就這麼屈尊貴委曲求全。”
“我隻是想到你或許會死,想了很多。”王女皺了一下眉,又有種被她推拒千裏之外的感覺。
輕輕把如蜜放平在床榻上,王女不理會如蜜的注目禮,徑自出門去招呼宮女準備熱水。
想到她會死?就想了很多?如蜜不解,就算所有人都誤會如蜜是為了救王女而舍身忘命,如蜜會不會死,也用不著王女去想很多吧。
女人心海底針,真是門學問,琢磨不透啊。
宮女搬來了木桶,然後魚貫而入的端著熱水進入。
等她們把桶注滿,再一個個出去後,王女卷著衣袖進來了。
“真的不用,如蜜自己來就好。”如蜜看著王女像模像樣的擰幹布巾探向自己的臉,伸手阻擋。
“我來。”王女強調。
停駐在身上的目光溫柔堅定,若是如蜜分辨的出,那必定也是含情脈脈了。
“溫柔有毒。”如蜜低聲呢喃,王女肯定是聽不清楚的。
閉上眼睛,那就隨便她吧,反正,該看的都被她看了,不該看的也被她看了,捎帶著那些不該摸的也都摸了,她的體溫,變成了防火牆默認不阻隔的通過。而且,如蜜現在的狀態也的確不好,真是動一發而痛全身便不執意了。
畫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唇。
王女在盆裏涮洗了一下布巾,再擰幹,順著如蜜的頸子探進衣領。被熱水擦拭過的地方變涼,在空氣中讓如蜜微微瑟縮了一下。
“會冷嗎?”王女仿佛閑話家常,纖細的手指一顆一顆的解開如蜜的扣子。
“還好。”如蜜堅持閉著眼睛,向鴕鳥學習埋頭奧義,一個深呼吸,卻讓王女手下的胸口微微起伏。
幹燥的柔軟壓在鎖骨,一觸即離,羽毛般的馨香滑過如蜜戳的死人的下巴。
王女的動作稍稍停頓一下,又繼續。
“我,還是希望,”王女說,“我還是希望你能喜歡我,”停頓,“可是,沒關係,現在,我喜歡你就夠了,反正,你也絕對不能離開,我甚至可以請父王下旨,留你一輩子。”王女自嘲的笑笑。
因為她的身份,她要得天下一切美物都可得,卻也因為她的身份,她必須犧牲什麼拋棄什麼,甚至名聲、婚姻和將來虛無渺茫的幸福。所以,王女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隻要無關乎千蘭王和王太子以及他們的計劃的小事,王女向來是恣意妄為。
為了不破壞這本就殘樓高矗岌岌可危的血親關係,王女她甚至聽從那個王兄的建議,頻繁的更換著身邊的人,讓一條條鮮活的命,變成一具具血淋淋的屍身。
是,王女是自私的,自私到為了自己的目的裝腔作勢,陰謀設計,可其實,王女癡心貪戀的,卻不過是那小小的本應順理成章的溫情。
家人給不了她,外人害怕她。
如蜜,甜美惑人的名字。
這個女孩,她不美,她冷漠,她秘密太多,她本該是危險中的危險,防備中的防備,可是王女不想,王女想要她對自己笑,和自己說話,想看她一顰一怒,想要那落寞的笛聲和仿佛看不到明天的空洞歌聲存在在自己身邊,她要她會突然冒出的古怪想法,要她口無遮攔的諷刺挖苦。
王女貪心,她想要這個對自己沒有目的的人,要這個人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就算要搬出自己的身份壓製,要捆鎖她一生,她也想要。
愛情,來的毫無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