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有蟲子爬過一樣,手背上的深色斷裂處,紅色的血珠不緊不慢的擴散。
“我要詛咒你!我作鬼都不會饒過你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不會饒過你的!……“
巷東家的小間諜喉嚨嘶啞的吼叫,被帶走的刹那,用布滿血絲的紅眼睛瞪著如蜜。
巷東兆川驚恐的看著如蜜,生怕這位天女一個不快就滅了整個千蘭國。
如蜜卻僅是輕描淡寫的抬眼,麵無表情的拍拍裙角起身離開。
這時正值千蘭國的仲秋,天藍的一塵不染,高的遙不可及。幾絲棉花糖樣的雲,隻在少時從中牽牽扯扯的過去。
風就陪著黃葉一同墜下。
“如蜜。”呼吸著湧入胸口的香氣,中秋怎會有這樣水潤潤的潮熱。
“蜜兒。”誰會這樣叫她?哪裏有人這樣叫她?
“蜜兒……”
睜開眼睛卻不知道身在何處,似乎夜半時分,屋中有昏黃的光,也算是窗幾明淨,蘭草撫香,榻邊垂花懸巾,絲帛綢錦。
身子仿佛被灌了鉛,沉重僵硬,四周卻沒有這樣那樣的人在與自己講話。
這段不是熟悉的記憶,如蜜的好記憶中沒有這樣子的房間。
那麼,是個全然陌生的夢境了?
還是這次真的中獎,到了死地了?
為這陌生的孤獨夢境,如蜜自嘲的揚起了唇角。
“你似乎很喜歡在一個人時這樣笑。”王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如蜜轉頭未及,就被王女自橫抱住了腰。
王——女——,發不出聲音。感受到了人類的體溫,卻沒有厭惡到想要躲避,隻是不習慣而已。
這莫非這不過是那多個夢中的一個?隻不過是沒有記住的回憶?
王女扶如蜜轉身,側麵與她對視,“好些了嗎?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王女宮已經議論紛紛,甚至女官長已經著手準備如蜜的後事了。
三天,是嗎?如蜜一點也沒感覺到。原來,才隻是三天而已。
“又笑。“王女探身上前,嘴唇與如蜜的嘴唇擦身而過。
想把她的笑容吞進腹中。
果然是夢。
如蜜繼續笑著,被人這樣卻沒有掙紮與抵抗的動作,一定是夢。
有人把她抱在懷中同枕,如此炎熱的天氣,她居然還慢慢抬起手臂撫上那人的麵頰。
如果如蜜穿越時空後遇到的不是千蘭國的老將軍,如果她不會吹笛子,如果她隻是勉強入了宮,那她一定是個不會引起任何注意的女官。
清淡的如風似水的長相,還故意醜化自己,跌到人堆裏就找不到她了。
可是現在,她的嘴角不過是輕飄飄的揚起,卻讓人恨不得把她揉入懷中,給她整個世界。
似乎無欲無求的溫柔笑容,卻透著絕望的濃厚悲哀味道,扯動著人心,安撫著人心,卻又魅惑著人心更深的欲望。僅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臉就可以做到殺人無數,血流成河,逆天而行也再所不惜。
王女很理智的明白,隻要揉揉眼睛再張開,就可以知道這不過是錯覺,懷中柔軟的,還是那個無貌神秘的小女。但是,眼睛卻叛棄了意誌的指揮。
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她想憐惜她。
“蜜兒……”王女呼氣般喃喃,成功的吸引了如蜜的注意力,並且,換來了如蜜一個燦若花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