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和燕青羽囉嗦幾句的老伯聽到耀星哥三個字,臉色陡變,沉聲道:“小羽,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叫那個孽畜哥哥了。你最好這輩子提都不要提他。他這樣的人,十有八.九最後都慘死街頭,你要是跟他混,會比他還先死,我死都無顏見你姆媽。”
燕青羽一邊從鍋裏盛了一碗粥,一邊道:“阿伯啊,你說的太誇張了吧。香港混社團的人有三十萬,哪裏會死這麼多人。再說了,耀星哥還是你徒弟,身手那麼好。我聽說,他現在是什麼新義安的什麼五虎還是十虎什麼的,混的響當當的。”
不過,看了眼老伯的臉色愈發陰沉,燕青羽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隻好求饒道:“好啦好啦,我不提他就是了,幹嗎生那麼大的氣,我如今就你一個親人,要是把你氣死了,這世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每次惹老伯生氣,燕青羽隻要一賣可憐,準保無憂,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老伯聞言,臉色平和了下來,道:“小羽,就是因為那個孽畜是我的徒弟,雖然沒有得到真傳,但也習得三分本事。他能闖出名號我不意外,可是越是如此,他死的越早。倘若他隻是一個嘍囉,我倒沒那麼擔心了。你自己也說,如今香港混社團的人有幾十萬。可你想想,香港這麼個彈丸之地,區區四五百萬人就有足足三四十萬混社團的。可社團就像金字塔,越向上爬越狹窄,頂尖兒的就那個幾個位置,誰不想要?在位的又有幾個長壽的?”
燕青羽這次沒在爭辯什麼,反而臉色沉了下來,他與他口中的耀星哥關係極好,隻是自從三年前他的耀星哥出道混社團,老伯便和藥星斷絕了關係,不許他進門一步,二人就很少見麵。但心裏總是牽掛,燕青羽沉聲問道:“那耀星哥他豈不是……”
老伯歎息了聲,道:“他能再活十年都算他命大,命數如此,又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怨不得別人。倒是你答應過你姆媽,不能走邪路,男人說過的話就不會變,你自己記好了。”
燕青羽沉默了下,而後點點頭。
“吱呀……”
門聲突然響起,老伯和燕青羽好奇的轉過頭,如今這個不大的屋子裏,雖然有十幾個床位,但卻隻有他們爺倆兒二人,其他的人都被如今已經號稱“灣仔之虎”的耀星哥給暗地裏趕走了。
倒不是“耀星哥”不舍得花錢買大屋,其實他都給老王伯跪下了,老王伯除了一腳踹他出門外,連話都不跟他說。所以,他隻能暗中盡力做一點事。
如今籠屋裏隻有老王伯和燕青羽兩人,幾年都沒一個客人,他們都奇怪這時候是誰進來了。
一張陽光的笑臉,笑容有些諂媚。
“你來幹什麼?我沒告訴你再不許你進門麼?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
看清來人麵龐後,老伯陡然發怒,瘸著一條腿拄著拐棍往前走去,要將來人打出去。
來人正是二人剛才說的,燕青羽口中的耀星哥,新義安五虎之一的灣仔之虎陳耀星。
這位近年來讓整個香江道上聞虎色變的大亨,如今委屈的和孩子似的垂著頭不說話,被老伯用手裏的拐杖使勁抽也不敢動一下。隻是悄悄抬頭衝著看著他的燕青羽擠擠眼。
燕青羽看著麵前熟悉的人,連忙放下碗筷,走上前抱住阿伯的胳膊道:“阿伯阿伯,先別打,先聽聽耀星哥說什麼。他平日裏最聽你的話啦,先聽聽,先聽聽。”
老伯哼了聲,將拐棍換了隻手,臉色陰沉的看著高他一頭的陳耀星道:“好,趕緊說,說完趕緊走,我不想再看見你。”
陳藥興的臉色一白,眼圈微微發紅,吸了下鼻子,道:“師父,我……”
“不要叫我師父,我不是你師父,也當不起你灣仔之虎的師父。有話快說,沒話滾蛋。”
老伯的脾氣真的很爆,瞪眼吼道。
陳耀星臉色更白了,眼睛已經徹底的紅了,人有些楞住了。扶著老伯的燕青羽卻感覺到老伯的肌肉在顫抖,可以想的出,老伯的心裏也絕對不好受。
燕青羽站在老伯身後,衝陳耀星擠眉弄眼,搖頭晃腦的做鬼樣子,陳耀星見他扮鬼臉,差點笑出來,臉色倒是好了些,而後歎了口氣對老伯道:“師父,我是來看小羽的。我聽說他病的極重,你也知道我們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當年若不是姆媽,我早死的連灰都不曉得在不在了。聽到他病重,我點樣能不來看他。”
“你還有臉提你的姆媽,她臨終前是怎樣叮囑你的?讓你混社團咩?”
老伯的話如同利劍般刺入陳耀星的心髒,陳耀星剛才緩下來的臉色變得比先前還要白,手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裏拿出一盒萬寶路,拿出一根點燃深吸一口後,長長的呼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