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嗎?”他暗沉沉地問道。
“好渴……”柔嘉點了點頭。
皇帝重新倒了杯水,這回倒是完全順著她的意,大口大口的喂進她嘴裏。
她喝的急,不複從前文雅,水流順著她的下頜流下去,打濕了脖頸,那一點輕薄的布料緊緊地貼著,隱約看的見那彎紅色的胎記。
隻喝了幾口,水跡混合著汗意,浸的她皮膚有點難受,柔嘉忍不住推開了杯子。
可“染秋”今日格外不體貼,她都難受成這樣了,她還不幫她換衣服。
柔嘉委屈地扯了扯領口,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他動作,她胡亂地抓了一把,恰好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忿忿地按到了她領口。
“幫我解開,好熱……”她催促道,呼吸好像著了火。
她上麵穿的是一件淡青的夾衣,一排小巧的珍珠扣從脖頸順到腰間,緊緊地裹著她的軀體。
皇帝拇指一撥,解開了一顆她領口的盤扣,她輕輕喘了口氣,整個人仿佛連呼吸都舒暢了許多。
緊接著,第二顆,落到了她的鎖骨邊,皇帝頓了頓,但看著她那勒出了些許紅痕的肩頸,食指一勾,又解開了一顆,柔嘉終於感覺到了些許涼意。
嚐到了些許甜頭,可那手卻是停了,柔嘉皺著眉,有些著急:“還是熱……”
“忍一忍。”皇帝住了手,看著她大片白膩的脖頸,再往下,喉結微微滾了一下,不知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她說的。
“不行……”柔嘉又湧出了一股汗意,忍不住討好地拿臉去蹭他的掌心,她小時候就是這般跟阿娘撒嬌的,眼前的人這麼狠心,一定是嚴厲的阿娘吧……
她有些想阿娘了,她好久都沒見到她了。
好不容易觸碰到了阿娘,她伸出手,軟軟地抱住那近在咫尺的脖頸,整個人貪戀地掛了上去。
皇帝一手撐在了床側,才沒有徑直撞上她的唇。
但二人的氣息交疊在一起,高挺的鼻梁一觸一碰著,他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慢慢卸了力,朝著那一翕一張的唇瓣靠近。
原本停下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重新搭了上去,無師自通地單手解著她的第三顆扣子。
指尖大約是有些急,那珍珠扣被他一扯,叮叮當當地滾了出去。
跳了幾個來回,一路滾到了帳子的門外,滾到了外麵的雪地裏,硌得冒著風雪趕來的徐太醫停下了步。
“哪來的珍珠?”
他停下了掀簾子的手,俯著身拾了起來,嘴裏忍不住泛起嘀咕。
張德勝一回頭看見那粒粉珍珠,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愣了片刻才側著身擋住了門,壓低了聲音道:“奴才忽然想到萬歲爺最近有些頭痛,要不徐太醫再回去拿些治頭疼的藥來?”
徐太醫沒聽懂他的話,頗為得意地拍了拍藥箱子:“不必回去拿,臣這裏剛好有,不是說柔嘉公主病的不輕嗎,還是救人要緊……”
然而他的話說到一半,帳子裏忽然傳來了一聲女子短促的嚶嚀。
仿佛承受不住一般,哀哀柔柔的劃破夜色。
聽得他先是像過了電一般渾身激靈,而後再反應過來那帳子中的女子是誰,登時便驚的頭皮發麻冒出了一身冷汗。
徐太醫隻覺得手中的珍珠燙的幾乎握不住,他連忙低下頭,語無倫次地開口:“微臣……微臣記錯了,箱子裏恰好少了這頭疼藥,這便回去拿。”
說罷,他再也不敢看那影影綽綽的簾子,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這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