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睡意朦朦的睜開眼,那一刹那,入眼的涼意直接滲透到心髒內部,驀然間,他有些心悸起來。
昏暗的四周,是南方十月潮濕的山洞,遠處還有幾滴滴滴答答的滴水聲。
“我不應該是在教練習生的舞蹈之中嗎?怎麼會在這裏?難道是我之前利用職責私底下跟女練習生見麵的事情被人揭發了,老板把我綁到這裏了?”
“可不應該啊,都是那些個女訓練生親自找上門來,想要讓我給她們一個出道的機會,她們可是瘋狂到用了百般手段,我最終屈服在身體淫威之下才不得已傾囊相授……”
就在楚河一邊害怕,一邊思考著為什麼會有這種局麵的時候。他的腦海裏麵忽然一脹,無數記憶瘋狂的塞入其中。
“楚河,大乾國俊陽府黃山縣人氏,本應該是去京城遞婚貼,以及拜師的路途上,被一陣陰風擄走,隨後便到了眼前這個洞府裏麵,然後跟一頭蛇成親了。”
那蛇告訴他,若不是當年她鬥法受傷,藏匿在楚河的房中躲避仇殺,許是當年已經隕落,如今擄走他嫁給他,就是為了報答當年救命之恩。
順著這條線,楚河的腦海中浮現了一股畫麵。當年自己外出遊學,跟各大遊方師父學習修道之術,也算是見識到了世道裏麵那些個恐怖的謠言都是真的。
說是水中有龍王,山中有山神,州府之中有城隍,地裏有土地公公。夜裏會有百鬼夜行,風中藏匿著妖物等等。
就在遊學回家之際,自己的院落裏麵在一陣狂風之下,掉落了一條白蛇,白蛇奄奄一息,身體冰寒。當時楚河心中七上八下,風中掉落的物,必當是不俗,怕是為妖。
當時本想用著各大真人師父教的滅妖之法斬殺對方,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施展出來的道法隻是空空如也。而白蛇身上周圍寒氣覆蓋,已然結霜。最終楚河三番掙紮之下,用身體裹著白蛇,把體溫溫暖於她,才讓她漸漸複蘇,隻是後來清晨之際,白蛇遠去,不留一物。
後來每每念起,楚河都覺得農夫與蛇。
隻是不曾想來,如今白蛇來報恩,卻是嫁給他?
這哪裏是報恩,這簡直就是要讓他受到人倫之罰好不?人妖之戀,乃受天地之罰。是冒犯大乾國律法最嚴重的罪責!是要株連家族的。
這白蛇怕是要報當年自己懷中暖她這肌膚相親之仇吧?否則怎麼會如此十惡不赦?
“記憶如此清晰,怕是穿越無疑了。”
楚河苦澀道。
緊隨其後,又是一股股記憶瘋狂的塞入他的大腦,脹的一個滿滿當當。
如今大乾國遭重,四下荒野遍地是屍骨,血流成河。山妖吃人肉喝人血之事比比皆是,外出之人十不存一。秩序崩壞,道法不存,山河日落,岌岌可危。
這是一個危險的世道,人命不如草芥。
就在楚河越發心悸之時,一道婉約清麗身影從遠處飄飄而來,近時落地,漫步生蓮,一步一菩提。
楚河喉結蠕動,心想這怕就是那一條白蛇了。
心慌之下,楚河雙眼緊閉,隻留下慌張的雙手一直捏著婚袍,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中滿是汗液。
這是害怕!
害怕到都不敢去看眼前女子麵容。
白蛇見狀,一臉無言。如今這世道,楚河還要東奔西跑,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何?隻是若是不跑,或許已然墮入輪回,不見明日朝陽了。
想想當年那戶人家,如今已然被當年的仇敵皆盡斬殺。而楚河若不是外出及時,怕也要命隕當場,念及於此,白蛇心中深深自責,怪罪自己沒有能力把當年那戶人家全部救下。也是歎息這世道,崩解離析,未來將會怎麼樣,誰又知道?
隻是,楚家老小其餘十五口皆盡死亡之事,她該如何向楚河說及?又該如何說,這些人是因為她而死的呢?
自己嫁給他,雖說可以救他一命,可其餘楚家人呢?她該當如何贖罪,白素素不知。
“相公。”
白素素低聲喊道,聲色晦澀,語調不穩,好似幼童說聲。說及時,臉色潤紅,有一抹晚霞掠過近黃昏之情,隻是楚河看不見。
楚河不敢睜開雙眸,隻是微微點頭,發出微弱的‘嗯’一聲,算是回應。
白素素見此,白皙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這徒然間對方一介凡人之身多了一位妖族娘子,怕是難以接受吧。
隻是若是不以此法把他擄來,恐怕如今屍身暴曬荒野,一如楚家其餘十五人口一般,喪命家中。
“相公這是介意奴家的身份嗎?為何不敢正眼相看?既然相公不喜,那我走?”白素素低聲傾訴,淡淡說道。
楚河心頭一震,蛇妖生氣了。是自己無視她,讓她心中不悅?
楚河念及此,立馬睜開眼說道:“許是夜裏太晚,我倦意太濃了,方才多有失禮,還請夫、夫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