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觀南緩緩睜開眼睛,入目一片潔白。她能感覺到有風穿過窗簾從她的床頭經過,擦過她的臉龐,窗外是紫色的晚霞。
她已經死了吧。
腦袋昏昏的,她隻記得閉眼前她是倒在一片血泊裏的...
“小南!”
傅觀南瞬間清醒,看向門口,門口的女人是她的媽媽。
可她的媽媽早就去世了啊!
“小南!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秦榛快步走到床邊將傅觀南擁入懷中。
床對麵的鏡子裏,傅觀南看著這張稚嫩的臉,瞪直了眼睛。
她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女性為什麼一睜開眼會變成小孩子!
“小南,你是哪裏不舒服嗎?”在傅觀南發呆的時候,秦榛已經叫了她許多次。
傅觀南回過神,盯著秦榛的臉,鬼使神差的撫上麵前這個女人的臉。
在感受到那真實的觸感時,傅觀南才開了口“媽...真的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哎呀怎麼流眼淚了,果然手術之後還是會痛的啊。”秦榛看著自己的女兒淚如泉湧,內心十分難受。
“二南醒了啊,終於醒了!”有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小姨...”看到那個和自己母親有幾分相像的女人,傅觀南哭的更厲害了。
“這是怎麼了?術後反應?”秦梓緊皺著眉頭。
傅觀南看著麵前的這兩個女人,哽咽到已經說不出話。
她清楚地記得母親的車禍,也清楚的記得小姨為了保全那個懦弱的她背負了多少痛苦,直到她死,都沒能和小姨說上一句話。
可現在,她們都還在自己麵前,她們對自己關切是那麼的真實!
如果這是夢的話,就讓她溺死在這夢裏吧。
想著,傅觀南又昏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已經一片漆黑,母親已經在床邊的沙發上熟睡過去。
傅觀南緩緩起身走向窗邊。
樓很高,低頭往下看,那黑色的深淵裏隻有幾片霓虹。
“呼...”頭痛欲裂。
這個夢太真實了。
傅觀南回到床上,拿起桌上的日曆,又一次的懵了。
2006年?
傅觀南伸出自己稚嫩對的小手觀察了半天,又看向鏡子。
現在的她,十三歲?
“騙人的吧...”傅觀南不自覺的出了聲。
“嗯?醒了?”秦梓推開門走了進來。
“小姨,你打我一下。”雖然不屑於這種驗證方法,但她隻能如此了。
“啊?哦,你剛做完手術,醫生說你以後不能再練跆拳道了。”秦梓以為傅觀南是想知道自己的情況。
“我知道。”傅觀南說道。
她還清晰地記得自己因為做了心髒病手術而放棄了自己喜歡的跆拳道。而就是因為她怯懦的性子,從來不會主動提及想要任何東西,包括她最親近的母親和小姨她都不會。不僅是怕她們擔心,更是不想讓人覺得她想要什麼。她這性子就是這麼不討喜。
尤其是在知道爸爸和那個女人的事情後,她就更加不願意表達了。
她怕爭,她沒資本。
“啊?你媽給你說了啊?”秦梓說著把手裏的水壺放在桌上。
“我猜的。”
“這樣啊...現在好些了嗎?那會暈過去差點把我們嚇壞了。”秦梓坐到了床邊拂了拂傅觀南的長發,換了個話題。
“還好,就是有些恍惚。”傅觀南看著已經在沙發上熟睡的秦榛,說道。
她到現在都還是恍惚的,這個夢未免太長了。
“天還沒亮,你繼續睡吧。”秦梓扶著傅觀南躺下。
傅觀南在秦梓的注視中緩緩睡去。
三天後——
傅觀南站在臥室裏的鏡子前,端詳著自己。
高挑勻稱的身材,膚如凝脂,月牙眼,唇紅齒白,烏黑的長發披坐在肩膀上。
原來她十三歲的時候是這麼漂亮的人啊。可她從未注意到,隻是將卑微延續,渾渾噩噩,隨便的度過了這一生。
距離從醫院醒來已經十多天了,她已經慢慢接受了當下這一切都不是夢的事實。她很俗套的,也很不可思議的回到了十三歲的時候。
“二南!”
秦梓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傅觀南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打開了門。
“準備好了嗎?大家可都來了哦。”秦梓一雙丹鳳眼十分攝人。
“嗯嗯。”傅觀南牽住秦梓,隨著她下了樓。
樓下大廳裏,賓客如雲,幾乎全是她爸爸的生意夥伴,還有一些她小學同學的父母。無一不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
一切除了用“夢幻”這一個詞來形容,再無其他。她又要經曆一遍與小時同樣的遭遇。
今天這麼熱鬧是為了慶祝她康複痊愈,但更多的是生意場上的攀談。就這麼一下午的聚會,不知道又促成了多少錢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