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倫敦開始下雪。
湯姆衝了兩杯熱可可,抱著米迦樂坐在窗台前,看著窗外的雪花。她從小生活的中國南方小城多年沒下雪了,倒是去了美國之後,每年都能真真切切過一個白色新年。
去年他們在日內瓦過的聖誕,他送她一枚麋鹿胸針,她回送了一件雪花圖案的毛衣。今年他們都買了很多東西,互相都不知道對方會送什麼聖誕禮物。這也挺有趣的。她覺得他可能還是送一件乏善可陳的小首飾了事。
倒不是說不喜歡啦,重在心意嘛。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米迦樂伸指一彈手中水杯,“古代中國人認為下雪天最好是一邊飲酒一邊賞雪,風雅之極。”
“要喝酒嗎?”
“不,熱可可也一樣啦。”
他又衝了兩杯熱可可,拿來一盒巧克力球,剝了一粒,放在她口中。她穿著天青色的素色真絲吊帶睡衣,黑色兔毛短背心,毛毛絨邊襯得她十分可愛。
“想出去嗎?”
“去幹嗎?”
“看電影,吃飯。你一整天沒吃飯了。”
“我吃了,吃了水果。”
“水果可不能算正餐。而且,我很餓了。”他們都隻在早上吃了一個全素三明治,進行了床上運動之後又睡到下午才起。
“好吧。這麼一說我也餓了。”她同意了。她興致勃勃的在客廳裏滿地的購物袋裏找衣服。
“我應該去買幾個紙箱子把這些東西裝起來。”湯姆有點犯愁:她買太多了,簡直不知要怎麼辦才好。“我們明天退房,先把東西送回家,然後開車去利物浦,大概下午兩點能到。”
“你買車了?”
“沒有。威廉有兩輛車,他們開SUV,我們開他上班用的那輛。”
“他們也去利物浦嗎?”
“是。”
“還有誰會去?”
“查理一家。”
“他多大了?他有孩子嗎?”
“他比我大5歲,有兩個兒子,約書亞和大衛。”
她歎氣,“小孩子——”
“怎麼?不喜歡孩子?我看佩姬他們都很喜歡你呢。”
“他們幾個是不錯啦,有教養,又不失天真頑皮,像正常的孩子。”
他摸了摸她頭發,“不要這麼說。”她是在說自己的童年太非典型。
她說自己說的不多,兩人正式相戀有兩年了,但她幾乎不怎麼說小時候的事情。他隻知道她周歲的時候母親離她而去,3歲隨父親住進道觀,6歲上學隻去了一天就被送回道觀,自此全靠道觀裏的道人教導她的學習知識以及三觀;她生長在一個極為特殊的環境中,養成了與眾不同的性格與三觀,雖然從沒說過,但她對於沒有機會做一個正常可愛的孩子還是很有怨念的。
“為什麼我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犯傻犯錯?”她曾經忿忿的說,“人總是避免不了要做一些蠢事的,一件蠢事都不做的人不是人,是神經病。”
她穿好了衣服,一件棉毛格子襯衣,套頭棉織麻花包臀毛衣,一件薰衣草紫羊毛短大衣,乳白斜紋布緊身長褲,腳蹬一雙淺紫絨麵白兔毛靴筒雪地靴,左耳上戴了一隻翅膀造型的白水晶耳釘。
“我們去哪兒?”
“這附近有一個很大的地下購物廣場,我們去那兒吧。不過,不買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