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非非(1 / 2)

在見到奎書瞳之前,已經不知道過了多,我在碎撚城外耽擱了良久。入得城後——沒錯,我終於入城了,與我一同進入的還有幾人,藍衣少妹和阿拉伯貴族竟然沒有在內,我身邊的大腮幫子也沒有,“紅披風男子”被我招選一起入內。原因無他,因為我被賦予了選三人一同入城的權利。當時我不知其中原由,事後我曾經問起過諸葛,他解釋說,是因為我的氣息,隻有我的氣息,純正好奇,沒有迫切心,隻有飄渺的尋糾之意。而其他人的氣息或是渴求,或是淩亂,或是不甘,對這碎撚城籠罩了一股全然之意。我聽著也不知是在誇我還是說我無知呢,所有的人都愛慕這碎撚城,可我因不知其名,隻是一個探尋的過客,竟獲得了這般好處,隻能說造化弄人了。

雖然如此,一進入這城,並沒有看到諸葛先生所曾說過的人群聚集的樣子,而是漆黑的一片,在遠近各處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大多數時候,星點都非獨處一隅,要麼三五成群,要麼聚集成團,倒有點像諸葛所說的怪怪的圈子,要是挨得近點,是否就會被吸入進去,然後又重蹈他的覆轍:被問一句卿何所長,也不知如何作答才能脫戰。

在我左側的柳寖隱臉色有點發白,至打從我挑選她入城之後就一言不發,可能是一下子無法承受這種突如其來的安排。她就是最開始諸葛現身時與之對話之女子,現在我可以看清她了,此女子是半個美人胚子,為什麼說是半個呢,因為其身上帶有一股女子本不常有的英姿氣概,這多少掩蓋了嬌弱的女人那種柔情似水的美態。也不知她是天生這樣,還是故意給人這種感覺,沒錯,給別人的感覺是可以自己特意營造的,為的是某種形象感以此掩藏其真實的性格特性。她是那種鵝蛋臉,使得臉型看上去就非常舒服,五官得體謙讓,因此使人很願意多看一眼。隻是臉色緊繃,給人一種嚴肅之感,身形曼妙卻又敏捷,手中拿著一支短簫,一身短打幹練的服飾,上衣青色短衣,下穿類似於馬褲一般的,寬大又有趣。嚴格說起來,此女子應該有點年紀了,因為她的步伐雖然輕盈但不乏沉穩,要是豆蔻年華的女孩會更活潑青澀些。隻是來到這碎撚城的未必能以普通情形對待,沒準人家就如驚情四百年中的吸血鬼一樣的年紀呢——這樣想一個女子是否太不厚道了?我不禁心裏暗笑,自黑了自己一下。

右手邊的左靈囊也是一言不發的那種,雖則如此,無風自動的大披掛卻格外顯眼,意氣風發,人生得意。盡歡盡歡!使得中原兒女臨意就能想起“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親射虎,看孫郎”的詞句。人們喜歡身邊友人的原因無外乎兩種,一種是從他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種是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而我從左靈囊身上既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又似乎看不到確切的影子。由於未語言交流過,所以很難評判要理解一個人,其實最好的方式是觀其言聽其行,然而這些都不夠,並不是觀他的言行,聽他如何說話做事就可以,而是用他所說的言語本身反過來映襯這個人。比如哈姆雷特說"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這句話完美詮釋了其本人;比如魯迅筆下的阿Q說的"兒子打老子"的話也是在解釋性上不離其中了;再比如成吉思汗的著名的話語"我要讓敵人的駿馬為我所征用,我要踏破其城池,擄掠他人的財物和妻妾奴婢",充分揭露了其侵略性和征服欲。也就是一個人的話語是他的代言,這話聽上去怪怪的,但值得細細思量。若然懷疑,不如再補充幾人,如"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曹操,再如曾國藩所推崇的"結硬寨,打硬仗",再以"天下之至拙,能勝天下之至巧"的言論深俘人心,再如竹林七賢之中的嵇康所說"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之句,尤使傲然氣概躍然紙上。而如果未曾聽過其言語,便隻能以其行為定品略,樸實還是跋扈,優柔還是典雅,內斂還是外放,機敏還是木訥,驕縱還是謹慎,輕浮還是歡明,哦,一提到輕浮,就想到諸葛輕蕪。我們在入城之前,曾邀請他同行,現在想想,他的態度似乎很曖昧。巨扇難得的收了起來,臉色變幻不定,我憑感覺他有點猶豫,但又想到他對這碎撚城最為熟悉,於是幾次欲言相約。但話到嘴邊,一股氣息將我籠罩其中,生生地將我們幾個與諸葛及其他人隔絕開來。隻是這種隔絕並不像之前那樣兩軍壁壘分明,而是一種品德之氣,雖分別但並不拒人於千裏。這種氣息應該來自於城門守衛軍的迎拒本性,看來這城確實有著自己獨特的運行方式,非一般所能堪破。不過這些並不影響我與之聊天,聊天的方式有點奇怪,我努力用蹩腳的古語與他交流,他似乎什麼都能聽懂,即使說得漏洞百出,不知所言。我甚至懷疑諸葛是在敷衍我,即使真的這樣,我絲毫感覺不到不適,因為似乎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