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在雲夢嶺上的一個大院落裏接待了第一次來訪的雲周峰掌門師伯座下的首席弟子韓肆。
雲熙宗四個山頭,座下弟子很少來往。
“這院子真氣派,比我們雲周峰上的宗門議事廳和藏經閣加起來還要氣派。”
“這是小師弟胡八家裏捐建的。”
物是人非,而人去樓末空。
如果胡家要是知道胡八今天的下場,還會跑到雲柯山來建這一處院落?
陳飛和韓肆都沉默。
還是韓肆首先打破了沉默。
“師傅讓我來告訴你,後山上還有生氣。”
陳飛沒有接話,也不知道如何接。
這是一個好的消息呢?還是一個壞的消息?
好的消息是,三個月了,胡八還活著。
壞的消息是,胡八活著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可能雲熙宗掌門有不為人知的密法,能察覺到後山上被關之人的生死氣機,其他的秘情便是隻有掌門知曉,或者,他也不知道。
這些,韓肆不說,陳飛也不好多問。
“師傅還讓我告訴你,下個月,宗門一年一度的考教比武本來是要在你們雲夢嶺舉行的,如果你們有困難,師傅和其他兩位師叔商量,可以改在其他地方,如果你們沒有困難,那還在你們這裏辦。”
“沒有困難。”陳飛很幹脆。
“那我告辭。”
“師兄慢走。”
小師弟現在還活著,對於陳飛而言,在他心裏是好消息,但讓他更揪心的是,他怎麼活下來的?
七叔曾經對他說過,後山除了草木,其餘諸物皆不能活,這就是禁地禁錮的關鍵。
小師弟啊,是師兄對不住你的,若是在三個月前,我們不打那場賭,你就不至於撕《庭伸八十一法》,你不撕宗門法寶,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師兄我是悔不當初。
這三個月來的愧疚和折磨一直都讓陳飛無法釋懷,他日裏夜裏所有的思緒全是小師弟。
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練功修習。
眼看下個月的比武大會就要來了,我拿什麼出去跟其他的師兄弟們去比?
我要拿什麼出來,才能勝了青妖師妹?
青妖?我有三個月沒想到過青妖了。
己經夜涼如水,雲夢嶺的夜晚更顯淒涼。
陳飛掃盡了院子中的落葉,回到屋裏。
七叔曾經教導過他,入眠之前,要掃淨周身的一切汙穢。
他掏出火折,點亮了油燈。
轉身,他去打水洗浴。
燈滅了。
他欲轉身再去點亮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味道,這味道盡管他隻聞過一兩次,但他卻能嗅出這味道的不同,這味道的特殊。
這股味道是屬於小師弟的,是屬於小師弟獨有的烤野味的味道。
“師弟,是你嗎?”
他重新點亮了油燈。
油燈前,那張依舊黝黑發亮的臉龐笑咪咪的,燦爛如初。
“師兄,我是胡八。”
胡八者,胡義八歲之說也。
此刻,胡八己然九歲了。
陳飛總共就和胡八在一起生活了不到七天,但此時此刻感覺到的親切猶如一生。
他隻是把手按在胡八的頭上,並沒有抱緊他。
胡八揚了揚手中的兩條烤魚,還做了一個很饞貓的樣子。
陳飛是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把胡八烤香的魚,吃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