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張子文趕緊收拾收拾,提著包要走。大沿帽又攔住他,“從這邊走。包先放著。”
原來還要過個安檢門。張子文尷尬的笑笑。別人都是這樣,隻是張子文突然遇到一個會說上國話的。太激動忘了。安檢門算什麼,進出機場幾次都習慣了。可偏偏這最後一道有問題,嘟嘟的叫起來。
“身上是不是有鑰匙沒有拿出來?”
大沿帽一點都沒有不高興,依然微笑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這讓張子文更不好意思。掏出荷包裏東西,除了零碎就是前天撿的那把小刀,張子文再過安檢門,這次一切正常。轉身想再拿起零碎,大沿帽卻拿著小刀研究起來。
巴掌大點的小刀,最多算工藝品,連削蘋果都不行。張子文沒有擔心,這東西怎麼也不可能算是危險物品吧。幾家機場海關都過了,還能在這裏卡住?
“對不起,這裏可能有點問題。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大沿帽放下小刀,依然笑問張子文,可是卻變成公事公辦的語氣。
“這……有什麼問題?”
張子文放下其他東西,拿著小刀問大沿帽。可是對方卻笑得很和善。
“啊!沒什麼,就是想問幾個問題,不會耽誤你更多時間。”大沿帽揮揮手,從旁邊過來又過來幾個人。雖然每個人都帶著笑,可張子文知道這次恐怕真遇到問題。
被大沿帽帶到一間小屋子裏已經兩小時了,卻一直再沒有人進來。張子文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問題,總之就是沒人管他了。把桌子上的小刀放進口袋裏,張子文終於鼓足勇氣走出了房間。
就著旁邊就有兩個海關靠著牆聊天,看見張子文出門都禮貌的笑笑,根本沒有管他。張子文學著別人模樣從飲水機旁拿個杯子喝了半杯水,看看四周,又走進一間房間給自己泡了杯茶。
大馬流行喝紅茶,雖然隻加一點茶葉,苦苦的還是有點澀口。看見進來的一位美女海關也泡杯茶,還往茶杯裏加了糖,張子文學著樣子也給自己加了一勺。再加一勺。又是一天沒有吃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接機,這要是耽誤了沒人接,身處一個陌生國度加上一分錢沒有,那就真麻煩了。
到處轉了一圈,聽著大沿帽們聊天。突然間張子文發現自己能聽懂他們的英語了。其實大馬的官方語言是馬來語,可很多人都會英語。可他們的英語發音特別。to都說成度。這度來度去的,一開始讓張子文不習慣,聽久了終於可以聽個大概意思。原來一直靠牆上的兩位正聊著某位明星的家長裏短。看來無論那裏都有人喜歡八卦啊!
“對不起,請問我還要在這裏等多久?”等兩位海關八卦告一段落,張子文終於鼓足勇氣插嘴問話。兩位海關笑著看張子文,一位用地道倫敦腔回答,
“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張子文楞了一下,心裏想著明明是你們把我留在這裏,怎麼還要我說有什麼要幫忙的?先想好要說什麼,再在心裏翻譯成英語。張子文還沒有開口。前麵讓他進辦公室的大沿帽出現了。
“對不起啊,對不起。一場誤會。原來以為你的護照有點問題,現在弄清楚了。沒有問題,你可以走了。歡迎你來大馬,希望你在大馬能玩的開心。”
大沿帽跟同事打個招呼。連忙用中文向張子文道歉。都是公事,再說大沿帽說的也很客氣,張子文也不好多說什麼。雖然心裏抱怨大沿帽耽誤自己時間,可還是笑著應付兩句,拿起旅行袋準備離開。
“耽誤你的時候很不好意思。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你做點什麼?”大沿帽臉上滿是歉意,陪著張子文往外走。張子文說自己公司已經有人在外麵接,大沿帽趕緊說還是他幫忙找輛車。大馬的出租車不是很多,在機場有時很難攔車的。
“不用了。應該有人等我的。如果真有麻煩,我再來找你幫忙可以嗎?”張子文心裏感動啊。一個人到了陌生地方。能有個當地人主動說要幫忙,至少聽起來真的很溫馨。
“那……那我可以再看看你那把小刀嗎?”快走到機場出口的時候,大沿帽突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張子文想都沒有想,從口袋裏拿出小刀遞給大沿帽。
“如果你喜歡,就拿去好了。”就是件小工藝品,馬路地攤上這種貨色多。張子文一點沒有放在心上。大沿帽兩手像被火燙一樣,趕緊背到身後。
“不用……不用。看看就好。你還是裝旅行袋裏。我們這裏小偷多,都要小心。”
熱情啊,要不怎麼說這人素質就是高。張子文心裏暖暖的,把小刀放進旅行袋側麵,對著大沿帽揮揮手,走出機場大樓。
大馬,我來了!張子文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感歎一下,然後四處看,想找到迎接自己的人。不遠處一輛摩托慢慢行駛過來,然後馬達開始轟鳴,車速越來越高。
摩托車從張子文身邊駛過,就在交錯瞬間,坐在後座上的人突然伸手抓住張子文提著的旅行袋上,然後借著慣性搶走了張子文的旅行袋。
摩托車轟叫著飛速離開,轉過一個彎,消失在街角。直到這個時候張子文才醒悟過來,高聲叫著搶劫,沿著摩托車行駛的方向跑過去。可是沒有追幾步,就沒有摩托車的蹤影。張子文又跑了幾步跟著轉彎。
仿佛是突然間,一條繁華馬路出現在眼前,馬路上三三兩兩幾輛汽車,但是到處都是摩托。女士用的,越野型的,高速賽車型的,整個馬路仿佛變成了摩托車的海洋。張子文根本分辨不出究竟哪一輛是剛才從自己身邊駛過的。
一個人走在陌生的街頭,這種感覺很浪漫?也許對有錢人是這樣,但是對兩手空空,一窮二白的人來說,街頭的冷清隻能增添無盡煩惱。
在離開飛機場第一時間,旅行袋就被飛車黨搶走。張子文想起回機場找海關那個和善的大沿帽,卻發現竟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四處打聽一下,卻不知道怎麼找他,隻知道大沿帽笑起來很和善,可這裏的每個人似乎都很愛笑。
連警官局裏的警官都愛笑。機場工作人員弄清楚張子文被搶,第一時間把張子文帶到機場的警官局。通過監視錄像,警官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被搶的經過。那又怎樣?車上兩人都帶著偷窺,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見樣貌。
其實旅行袋裏就是些換洗的衣服,護照錢包都是在隨身背的挎包裏,損失不算大。根據挎包裏幾張紙上月兒留下的聯係方式,警官局阿sir撥了幾個電話,告訴張子文來接他的人已經回家,隻能明天一早再來。
“那今晚我到那裏?”阿私人攤開雙手聳聳肩。隨便,要不在警官局居留室裏呆一晚?不幹。張子文背著挎包走出機場。大馬典型海洋性氣候,一到晚上就下雨。張子文拉起外衣上的帽子,走進小雨之中。
衣服是魏園送的。野外探險用的衝鋒衣,花了她小半個月的薪水讓張子文很是心疼了一次。這次出來,魏園死活要他一定穿上。平時看不出,到關鍵時候,這貴點的東西確實管用。雖然外麵還是下著下雨,可水沿著衣服往下流,裏麵卻還是幹幹的,讓張子文總算感到一絲欣慰。
街道上已經隻有三三兩兩不多的車。雖然機場裏依舊燈火通明,可外麵卻朦朧著,下雨在路燈映照下變成一絲絲線條,斜著連接在天地之間。
隨意找個方向往前走,不過十幾分鍾,四周就變得更加安靜。再往前走走,連人影都不見了。這次張子文再沒有顧忌,能搶的都沒有了,難道這裏還有劫色的不成?看著不遠處一個苗條的身影,張子文想著就算有人劫色,也不會找自己吧!
慢慢往前走,張子文上了一座橋。雖然天色昏暗,可橋下的流水聲卻不小。在這麼個雨夜,一個女人靠著欄杆淋雨,不是什麼好事情。還隔著老遠,張子文就看見這個女人,等走近才發現女人手裏居然還有根煙。
女人也披著一件衣服,可顯然美人防水功能,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顯露出柔美的曲線,苗條中竟然不失豐滿。更神奇的是,衣服都濕透了,手裏的煙頭還能一明一滅的,在這種光線下讓張子文也有種抽煙的yu望。
從女人身邊慢慢走過,身處異國他鄉的張子文不敢主動跟女人搭話,其實就算在自己地盤,張子文現在也不敢隨便跟陌生人說話。教訓足夠多了!可再回頭,女人還是一動不動看著黑漆漆的橋下發呆。
這時泡女人當然不對,可救人卻是另一回事。張子文轉頭走到女人身邊,著下麵。女人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又抽出一根煙點上。張子文這才發現女人外衣下麵,竟然是一件正式的晚裝。
就是那種前胸後背都露著那種,大紅的晚裝如同暗紅的火焰,在黑夜裏跳動。這種衣服連多塊布料都不舍得,仿佛越節省就越值錢的樣子,肯定是不會有荷包的。女人的煙和打火機就插在胸口,她那水滴型胸口上,深深的一道溝,恰好給香煙留出一個空位。
女人點著煙看看張子文,突然把煙放到張子文嘴邊。仿佛一切都很自然的,張子文han住煙抽了一口,辛辣混合著芳香,張子文小聲咳嗽起來。好孩子平時當然不會抽煙,隻是在學校裏跟著夏天幾個偶爾吸上一隻,張子文還不習慣這種味道。
女人笑起來,很好看,煙回到自己嘴裏,一吸一吐之間,一道青煙出現在昏暗燈光中,然後消失在黑夜裏。
“你不要想不開啊。跳水不好。”張子文其實不想這樣說的,勸人不要自殺的話有不少,可是要想用英語說出來,一時卻想不起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