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步入二階(1 / 2)

夜半霜寒,點點星光時不時被雲遮蔽了眼,林子裏火燒灼著木柴,火點子劈啪作響。漢子有些捉摸不透眼前這人,反正是敵非友,瞧著也不像個繡花枕頭,暗暗調動氣息,雙腳往裏縮了縮,小腿繃直,雙拳緊握鬆放幾次,趁著邊塵收起令牌的間隙瞬間發難,一掌拍在坐著的樹墩子上,樹墩子被拍飛撞入樹幹,借著這股力道,漢子右拳猛地向邊塵的臉上砸去,邊塵似是早就知曉,彎腰撣了撣鞋子的塵土,漢子一拳落空,身子停滯在半空。

邊塵雙指並攏,起身刺向漢子的咽喉,漢子揮拳的勁道還未散去,隻得左手變掌護住咽喉。如捅破窗戶紙一般,邊塵的雙指很輕易的洞穿了漢子手心,劃傷了喉頭,漢子側身翻騰落了地,朝著密林竄去。沒跑出多遠,一根燒了半段的火紅木柴從身後破空而至,漢子躲閃不及,從背部生生刺入了半截,漢子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背過手抓住木柴狠狠拔出,咬了咬牙將木炭作烙鐵用,死死按在血洞之上,血水接觸到木炭上發出“呲呲”的恐怖聲音,左手的傷勢被漢子用繃帶做了簡單處理,喉頭隻是破了些表皮,隻是瞧著嚇人,反倒是沒什麼大礙。

漢子慌不擇路,撞入一個熊洞,說來也巧主人出去串親戚還沒回來,劇烈的疼痛感使他氣息紊亂,不由得大口喘息,每次呼吸牽動著傷勢,背靠著樹幹勉強直起身子,突然一柄長槍刺入樹洞之內,漢子偏過頭卻依然被夾帶著的罡風給刺破了左耳,樹幹渣子有不少刺入脖頸,不致命卻極其難受,刺痛感讓這隻野獸更加危險邊塵一腳踹在漢子胸口,漢子提了幾次氣,胸腔感到刺痛,今晚他第一次在敵人麵前感到一絲恐懼,麵前的男人根本就隻是將他當作隨意揉捏的獵物,做慣了獵人的右骨都候此刻心情有些複雜,原來被當作獵物的感覺是如此糟糕,漢子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狂笑不已,化為聲浪,震下樹上的的枯枝敗葉,漢子將虎口放到嘴邊,狠狠一咬,淡淡的的血氣從男人的七竅湧出,壯碩的漢子瘦了一圈,眼中精光湧現。地麵向下沉了足足一寸,氣息如石子撞入湖麵化為漣漪撞麵而來,邊塵拔出銀槍,往地上隨意一插,周遭的如地龍翻身,幾道裂痕筆直朝著漢子撞去,一陣悶哼,漢子支撐不住,單膝跪地,右手按住胸口,一口黑血嘔了出來,極其腥臭。

“氣血術,難怪,你這一階巔峰可以穩穩站在了二階上,就是後遺症有些大,真是舍得。”邊塵隨意點評了幾句,漢子沉默不語,他還是低估了眼前男子的實力,邊塵瞧著淒慘的男子,將銀槍收在身後,漢子瞅準時機,想著近身搏鬥,搏一些希望,可惜邊塵拳腳更硬,右手一拳差點洞穿了漢子的胸口,左手將身份令牌連帶著血肉握在手裏,漢子丟了魂一般,癱軟在地,血水順著嘴邊流到地上,邊塵撇了眼死狗般的男人,掏出一張羊皮紙,一隻炭筆,往四周張望幾下,畫上幾筆,做完這些,也沒管這位右骨都候,自顧自準備走了。

“殺...了我。”漢子含糊不清的吐出幾個字。

“過段時日會有人來找你,他會和你算筆舊賬,我收了銀子隻負責把你打殘,拿走令牌。”邊塵淡淡說道

“你到底是誰?”

邊塵沒回答,反倒是說了些不相幹的。“我對你們北地的人沒什麼好感也說不上憎恨,南北對峙這些陳年爛穀子的事兒我也不敢興趣,你們北地收了我兄弟的命,我欠他不少酒,得慢慢向你們討回來些。"找到了小白,這次邊塵難得的沒躺著,揉了揉小白背後的鬃毛,示意它往一座山上走,山勢陡峭,山路崎嶇難走,時不時有碎石塊往下落,驚起幾隻蒼鷹,到了山頂,狂風肆虐,夾帶著從更遠處高山上的冰雪和寒意,麵無表情的邊塵時而望望北方,時而俯視下方的落鷹澗。昏暗的天空迎來一輪新的朝陽,霞光漫天,映在臉上鮮紅似血,山頂崖壁生長些不知名的小花被小白的舌頭卷起吞入腹中,邊塵念了聲,背後的銀槍鳴鳴作響,霞光散盡,露出一塊石碑,石碑後是一抔抔黃土,土前埋著一個個青瓷小碗兒,邊塵丟掉幾個碎得不成樣子,從小白背負的包袱上取出幾個新的換上,逐一倒上土城裏最便宜的米酒,是這群兵油子每到月末幾天最愛喝的酒。

銀槍名為“逐影”,曆代由七營保管,原先的七營長孔禪是個憨厚人,向來動手不動口,酒量不錯,可一喝酒就上臉兒,胡亂說話,還賊喜歡勸人喝酒,從不請人喝酒,能蹭就蹭,陸川瞧他也頭疼。每次上安有使者來巡查軍營,這貨比誰的鼻子都靈,早早就在帳子外等著,腰杆挺得筆直,八尺高得漢子似個門神。巡使來了,自然得有酒席招待,這家夥拿著和臉盆差不多樣式的酒碗一個個從各個桌子上勻了些,自己桌上的那罐子酒早就吩咐七營裏手腳最利落的家夥給搬回住所了。邊塵是唯一能從孔禪手裏蹭到酒的人,沒什麼訣竅,純粹是這貨比孔禪臉皮更厚,手腳更為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