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大義凜然,好一個義正辭嚴!
蘇菊俏臉蒼白如紙,她自是知道爺爺這變故和常洛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但單單她這麼認為是不夠的。好在她爸爸和姑姑似乎對常洛並沒有惡感,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而當務之急,是問問常洛,她爺爺究竟還有沒有救?
蘇金風已是開口問了。
“小夥子,這個老人的狀況也關係到你自身的安危,我們家人的反應你也看到了的……我隻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抉擇,若是這事有什麼差池,你若是不傻,也該能預見得到結局的……”
沒什麼感情的腔調,隻是常洛捕捉到一撮細微的擔心。若真是冷酷淡漠,蘇金風大可不必說這些話來警告他的。
常洛來來回回又繞著蘇老爺子轉了兩圈,待得再一回確定了他的症結,方自開口說道:“你們知不知道中邪?”
中邪這兩個字,對蘇家人來說太熟悉了,那自然是從蘇雲峰前些年中邪以後留下的餘波陰影。蘇雲峰的臉變了顏色。那次的中邪,他毫無印象,但後來聽老爺子數說當日種種變故,心有餘悸。這些年這也是最讓他疑惑的事情,究竟為什麼會平白無故中了邪的?那前來救治了他的高人並未明說,輕輕巧巧留下一句話——“福禍自有定,天機不可言”。臨了解釋說一旦泄了天機,恐怕將有孤缺大難降臨那高人身上。蘇雲峰納悶,不願說便不願說,扯到這些有的沒的作甚,但人家治好了他的中邪之症,又不好埋怨,隻得認了命數,隻是這些年來行事愈發穩重謹慎了。
“中邪我倒是見過,”蘇中呈冷笑,“但並非是這氣若遊絲的模樣,而應是瘋癲癡狂的症狀,你這小子該不是想要推脫,所以拿中邪來搪塞?我可告訴你,不管是中邪還是什麼其他的雜症,你若治不好,我蘇家也不是好糊弄的!”
常洛不理他,自顧自一指掐著蘇長洪的人中,也不知是使了什麼手段,蘇長洪猛地劇烈咳嗽起來,一大口又黑又黃的濃痰吐出來,痰中夾雜著殷紅的血絲。老爺子的症狀打這口痰吐出來以後,明顯好了許多,但依舊麵如金紙,奄奄一息。
常洛的救治有了些效果,雖然不明顯,蘇雲峰終於有理由鬆幾口氣。
“所謂中邪,明白說起來便是邪氣侵入心脈,這世間邪氣各自不同,入侵心脈之後便有不同的表現。這沒什麼可說的,我想說的是,老爺子雖說現在昏睡之中,但其意識卻是無比清醒,外界的話語言論都一一聽在耳中,隻因邪氣掩蓋住了他天靈一抹靈光,是以看似不得清醒。你們若是討論些讓老爺子忌諱惱怒的話,老爺子怕是會被生生氣死的。”常洛掃一眼蘇中呈,蘇中呈整個人都仿佛是浸在一口墨缸裏,怨毒的黑氣繚繞。
被這邪性纏繞之人盯上不是什麼好事,常洛知道,卻也不懼的。憑著他一手巫蠱術法,私以為天下大可去得,怎會在意區區一個蘇家的次子?不管他有著多大的能量,即便在整個省城能夠隻手遮天,常洛也有著他奈何不了自己的自信。惹惱了他,單單是袖口中的小黑和小白這兩條小蛇也足夠讓蘇中呈喝上一壺。
常洛走出門來,最終留下蘇家的一群長脖子鴨子在病房外小聲地喋喋不休。
“小菊,你這回請來的是什麼醫生……”
“看起來根本不靠譜。”
“再讓他醫治,老爺子恐怕凶多吉少啊……”
當然,這些頗為大逆不道的言論是不能大聲說的,畢竟老爺子與他們僅僅有一扇門之隔,真要如常洛所言,老爺子現下意識還是清醒著的,那秋後算賬便是遲早的事了。
常洛閑晃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目光帶著一股不可侵犯的浩然之氣,注視著一個個剛剛放學了的高中小姑娘。省城裏的小姑娘們果然與鄉下小村不同,肌膚瑩白得仿佛能一把擠出水來,一張張瓷娃娃般的麵孔掛著殷紅的笑靨。絲襪短裙,女孩子們每走一步,雙腿交錯處都吸引著常洛綠油油的目光,表麵上一本正經,暗地裏哈喇子早已流成了一條黃河。
當然,作為一個在深山老林裏修煉多年的流氓,常洛也算得是有自己的偽裝手段的。目光雖說縈繞在女生們的敏感部位鍥而不舍,但滿街卻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發覺常洛隱藏在陰影中的猥瑣。對這一點,他也是有著極度的自信的。
“你以為你用眼角偷窺,別人就發現不了?”
一隻手猛然拍在常洛肩膀上,常洛大吃一驚。以他的身手,一個人毫無聲息走到他身後是絕無可能之事,方才……看得太投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