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明(1 / 2)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齊飛飛覺得身上哪裏都痛,渾身像散了架。上一次這麼狼狽的時候,還是去建築工地掙錢,給妹妹買生日蛋糕。

身上蓋得被子很眼熟,好像從哪裏見到過,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到過。

這裏是哪?

齊飛飛依稀記得自己是跟李大牛狩獵回村了的。

難道說現在自己正躺在某個村民的家裏,或許就躺在那死鬼李榮發曾經躺過的地方!

齊飛飛一個激靈坐直身子,咬牙忍著酸痛,掀開被子下了床。

這時,他注意到身上的衣物,早已不是那件性感的緊身皮衣,而換成了一件洗得發白的棉製襯衣。

這套衣服散發著淡淡的蘭花香味,好像是女孩子穿過的衣服。

“額——”齊飛飛估計這衣服八成是李秀寧的,他不敢往老黑嬸子和李寡婦那裏去想,雞皮疙瘩已經起來了。

一縷陽光從屋頂的破洞照了進來,抬頭望去,發現這屋子是茅草鋪蓋的人字形屋頂,而不是李榮發那間用木板鋪蓋的平板屋頂。

稍稍鬆了口氣,齊飛飛扶著牆,走出屋外。

日上三竿,沐浴著明媚的陽光,齊飛飛覺得自己仿佛在享受高級技師提供的馬殺雞服務。

村子的街道上彌漫著一股燉肉的香氣,齊飛飛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燉的是羊肉還是狗肉?

齊飛飛不喜歡吃狗肉,貧民窟裏到人沒飯吃,就回去市區裏麵偷人家的寵物狗。見過太多宰狗的血腥場麵,給年幼的齊飛飛帶來很嚴重的心理創傷,一看到狗肉胃部就會翻江倒海。

扶著牆,向著肉味傳來的方向一步一步地挪動,迎麵遇到了捧著陶碗的李秀寧。

“秀寧,端的什麼?”齊飛飛叫住了她,他知道碗裏可能是某一種肉,但他想知道到底是哪一種。

李秀寧正在專心致誌地對付手裏這燙人的家夥,這碗羊湯是剛從熱鍋裏撈出來的精華,她專門為村長留的。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別說羊湯了,那群餓死鬼投生的家夥估計連羊骨頭都會嚼碎。

她好像聽到齊飛飛的聲音,抬頭一看,齊飛飛正倚著牆,臉色蒼白地看著她。

被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盯著,李秀寧的心裏不由得心猿意馬,往前緊走兩步,沒注意到路上凸起的石子,一下子被拌倒在地上,而那一碗羊湯也喂了土地公公。

“沒事吧,秀寧。”齊飛飛一瘸一拐地跑過去把李秀寧扶起來,擦幹她眼裏噙著的淚珠,又拍掉她身上的髒土。

“沒事,可,可我給村長端的羊湯都灑了。”李秀寧突然委屈地哭了起來,本來剛見消退的紅眼,一下子又嚴重了起來。

齊飛飛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她,蹲下身體,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羊肉。也不嫌棄上麵裹滿肮髒的泥土,三下五除二地都塞進嘴裏,強捏著脖子給咽了下去。

幹淨又衛生了,屬於是。

“好吃,”齊飛飛站了起來,把那結實的有些變態的陶碗還給李秀寧,接著安慰道:“別哭了,秀寧你的心意我全收下了。哦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

“剛好到午時,元年三月二日午時。”李秀寧咬著嘴唇回道,眼睛卻死死盯著齊飛飛身上的一套棉衣。

注意到李秀寧的視線,齊飛飛有點尷尬:“我身上這衣服是……”

“我父親唯一的遺物,沒想到村長穿起來很合身嘛。”李秀寧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齊飛飛愣了一下,他現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大發的事情,對不起,我沒能照顧好他。”齊飛飛想到了李大發,他還沒有正式向大家夥兒道歉。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了。”李秀寧顯得格外理性,“不過李二發三兄弟似乎對你有了意見,他們很有可能找你的麻煩。”

齊飛飛很坦然,他根本不怕什麼報複,“沒事,讓他們來,換做是我也會這麼幹的吧。”

“唉,”李秀寧搖了搖頭,“那村長你先回屋,我再給你弄來一碗羊湯。”

“好,我就在門口等著你。”齊飛飛扭頭回到那陽光明媚的牆角,“久違的藍天白雲烈日啊!”

3000年的藍星,幾乎是一個霾星,每年因可吸入顆粒物致癌的居民就數萬之多。人們開不到藍天白雲,天空之上隻有灰蒙蒙的一片,仿佛一道若有似無的穹頂。

李寡婦家的門口,李秀寧好像和李二發他們爭執起來,李四發一把奪過了李秀寧手裏的碗。

齊飛飛看得無名火起,起身就要過去幫忙。

李大牛突然從李寡婦屋裏出來,奪回李四發手裏的碗,並一把將他推開。麵對凶神惡煞的李大牛,李二發等人也不敢呲牙,前後夾著尾巴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