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沒料到這麼快會遇上了那個女子,但世事往往便如此巧合。
青逾的道心止不住波動,蕩起圈圈漣漪。
這麼多年,他本來以為自己是足夠堅韌的,麵對任何事情都可以不為所動。
但真的麵對刺玫時,這位曾經威風凜凜的天外天掌門,終究是低下了曾經高仰的頭顱,心中波瀾壯闊。
往日種種,他錯得離譜。
既然發生了不可回頭的事,他合該擔起責任,但卻懦弱地選擇了逃避。
逃避了千年,冤孽卻終究在某一刻會找上門來。
不,這不是冤孽,是他所背負得罪惡,應該受到最嚴厲的製裁。
但懷音帶著刺玫的離去,讓他失去了所有補救的機會。
青逾頭一次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對做了許多年掌門的青逾道人來講,是從沒發生過的事情。
懷音可不理會自家師兄的糾結。
就她看來,師兄和刺玫之間必然有一段極其纏綿曲折的故事。
但這種事情,當局者決計不會吐露。
即使追問,也根本問不出個結果。
她和青逾做了上千年的師兄妹,好不容易看見鐵樹開花,自然得助力一番。
雖然她這助力,在青逾看來,隻是胡攪蠻纏。
其實君故前些日子已經暗中給她傳訊,不日便會歸來。
這也是懷音為什麼並沒有那麼擔心的原因。
但她卻沒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之前上蓬萊為霜寒取藥,這件事情他們一直隱藏得很好,隻告訴了極少門派中的長老。
但是不知為何,伽禦辛卻對他們的行蹤一清二楚。
甚至一早讓葉桐埋伏好,找到機會伏擊他們。
這一切種種,說明門中出了個叛徒,但究竟是誰,尚未可知。
既然不可以信任,那便索性藏身在暗中,總能窺破某些人的偽裝。
懷音本想回到門派後,便躲在浮雲樓養胎,奈何如今的天外天並不安全。
有伽禦辛的走狗在背地裏捅刀子,倒不如趁機溜出來。
讓所有人都失去她的視野。
陪著刺玫離開,除了打探她和大師兄的過往,同樣也存著這部分心思。
兩人的行程很慢,一路上遊山玩水,刺玫性質卻並不高。
懷音看在眼裏,並沒有戳破。
終於來到了渤海的海域。
海風吹拂在臉上,似乎帶著一股子腥鹹的味道。
或許是身體與從前有異,懷音並不喜歡這個味道,隻是聞著便覺得胸口一陣翻湧。
險險忍住了嘔吐的欲望。
旁邊的刺玫適時遞上了一顆酸莓。
對於這貼心的舉動,懷音微笑著謝過,卻忍不住泛起一絲絲疑慮。
連她自己都不記得帶上些酸酸的零嘴。
刺玫卻好似隨意便從身上掏了出來,似乎一早便準備好。
這動作可頗為熟練。
想來肯定有照顧孕婦的體驗。
但刺玫又怎麼可能有更多和孕婦相處的機會呢?
總不至於是在蓬萊地下的逃亡中,遇見了孕婦並好心照顧,這是決計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若說是嶼沙仙門,彼時刺玫是當仁不讓的首席弟子,又怎會屈尊照顧懷孕的婦人?
思前想後,懷音也隻能想出一個可能性,隻是這可能未免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