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至一個月前,正是侵曉時分,木簡和往常一樣站在陽台上刷牙——個人愛好,邊刷邊看向窗外山林車流,待到刷得差不多時,木簡打算回洗漱台收尾。
“砰!”
撞擊聲在窗邊炸開,木簡被這動靜驚得乍然回首。
一回首,驚詫直接漫過木簡的大腦。是一隻天青色的鳥。它奮力一撞將自己砸死在了木簡家的落地窗上,幾根血羽淒淒慘慘地粘住玻璃,血順著玻璃往下滾,那隻鳥的屍身擦著血往下跑,最後停在了窗下那一小塊突出的水泥地上。而且,它實在太用力,因這緣故,不少的肉也被拍碎了,糊在玻璃上,落下一道不窄的血“泥”。
木簡愣了少頃,而後慢慢回到衛生間,完成了接下來的洗漱步驟。
等她再回到陽台想聯係物業處理這團血泥時,那隻鳥的血居然漫進了她的家裏,直覺促使木簡後退了幾步。
不對。
哪家建造陽台時使用的材質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滲透的?退而言之,這個血量,別說是這一隻小鳥了,就算它拉上它全家一起撞死在這玻璃上也湊不出這血量。這不是帶著偶然性的自然事故。
血還在往家裏麵爬。
稍作思索後,木簡的眉頭皺了又皺——是預警,隻有這一種可能。
這是木簡與生俱有的特殊能力,每當危險要來到她身邊時,她總能提前收到預警信號,可很少有這樣激烈的預警。她見過忽而腰折的花木,見過鍥而不舍衝著她狂叫的貓狗,但是用身死來提醒她的,還是少見。
木簡緩緩走近那灘血,血裏有畫麵,果然是預警。木簡蹲身下去,想要細看,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可她一蹲下血裏的畫麵就忽然消散了,血停止爬蔓,血水裏浮出了她的臉,木簡和自己的倒影對視,一時有些疑惑,突然一股涼意在她的骨髓裏爆開——血裏,她的臉的後麵,有人影,看得出是個男性,戴著口罩垂著劉海,麵容不清,一雙滿是殺意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後腦勺。
木簡像是明白了什麼,猛地向旁邊一滾,緊接著就是回身站起準備幹架,可她回過頭卻滯住了,她身後空無一人。
木簡四下張望,確實沒有人,不是有人要入戶殺人。
木簡再次低頭看向那灘血,可那血裏居然還浮著她的臉,那張臉維持著剛才的樣子,認真的看著外麵的木簡,木簡強忍不適挪動目光,血裏那個男人還是剛才的模樣,照舊地站在她身後,可這一次,木簡注意到了他的手,他手裏攥著一個木簡看不清的東西,那個東西正在反光。這不是倒影。
而血裏麵的那個木簡,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仍是看著外麵的木簡。
木簡意識到,這大概是未來要發生的事。
下一瞬,血開始小幅度地顫動,血液中的畫麵漸漸消失不見,最後剩下木簡的身影,這回是真的倒影。
木簡略微思索了一會,將家中的血液處理掉,隨即聯係物業處理窗外的血泥。
這回,不太簡單。
因這預警太過詭異,木簡今日完全沒有出門的欲望,雖然她平日也不想出門,但今日這樣的情緒格外強烈。
她在陽台上的椅子裏癱著,想著這大概是一場謀殺,那個人眼睛裏極力攀附著的恨意不像是陌生人有的感情,大抵是由來已久,可是木簡這麼個得過且過的活法讓她實在想不起來有誰被她得罪到了這一步,一個社交活動約等於零的人莫說結仇,連交友都沒地方去,更令她不得其解的是,那人是個男性,這可直接就是莫名其妙了,她被出世感醃漬得氣質都直逼快坐化的和尚了,哪來的異性仇家?這總不能是命裏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