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天空並沒有一絲的雲彩,知了不知疲憊的叫著,給人帶來一種夏日的煩躁,沒有一絲風,大地活像一個蒸籠,陽光肆無忌憚的照在這片嘈雜的土地上。縱使是田地邊潺潺流淌的溝渠也消散不去哪怕一絲的暑意。在這火傘高張的日子裏仍有無數的老農頂著鬥笠蝗蟲一樣在田地裏忙碌著。
這片田地是溪陽縣盧氏的族地。雖說對於一個宗族來說不是很大,但是也足以讓溪陽盧氏豐衣足食。畢竟這可是頂好的水澆田。
這盧氏本是當地大戶,傳聞前盧氏的老祖先在田地耕作憑借一柄耙子打死了一隻老虎,獲得時任縣令的賞銀,買下來這片祖地,將那隻老虎骨頭埋在這片田地裏。後來這盧氏不過百年便興旺起來了,祖上最高出過四品大員,當地人都說是那隻老虎帶來的大運。現如今卻是早已漸漸敗落。隻留下這一小片田地。
在田邊的水井旁一個老農對一個中年人道:老爺,糧食就這些,我緊緊時間也就做完了,何必您親自下來呢。
中年人脫下草鞋墊在地邊兒坐下道:“我是個敗子,從小不事生產,老爺子當年賣了大半田地供我求學,而我卻辜負了父親的期盼,整日廝混,直至老人家仙遊,也沒讀出個出路。”
又撫摸著懷中稚子小光頭道:“三叔,我隻能讓這個娃娃先曉得生產不易也就是了。”
小光頭不耐道:“幹活不過是出死力氣罷了,又有什麼好學的。”
老農抹了把汗也坐下道:“老爺,您的學問已經是我們十裏八鄉最為出眾的了。當年也是出去雲遊過的。”
中年人悵然若失道:“三叔不要抬愛我了,我隻不過是湊巧聽了言老先生幾場講學罷了。現如今還是好好侍奉這些土地,在這黃土之間掙些吃食。”
“年少時不知所謂,遊手好閑,聽聞邊疆蠻夷叩關便要學武,聽聞孺淵一篇讚美國都的長賦便獲賞萬錢,就要學文,廝混幾年,學武幾年,學文幾年,到頭來不過還是要回家伺候這幾畝薄田。”中年人歎了口氣,便要進田幹活。
小娃娃插話道:“父親能文能武,是最厲害的父親。”
中年人嗤笑道:“你這小猢猻,懂得什麼能文能武。且玩耍去吧。等日頭高了些就可以回家看娘親了。”說罷便和老農丟下一堆稚子下地去了。”
“毛蛋,你爹說京城裏麵的高粱飴真的很好吃嗎,有我阿娘做的高粱餅好吃嗎?”一個鼻涕泡見大人都走了,用發黑的小手摸了摸鼻子說到。
“二驢子,再叫我毛蛋,我揍你信不信。”小娃娃氣急敗壞道:“我現在有名字了,叫盧禹。”
盧禹好像又會想起了高粱飴的美味,輕聲對二驢子說:“那是,肯定比七嬸子做的高粱餅子好吃,縣城裏就有賣的,下次我讓爹爹買一些讓你們嚐嚐就知道了。”
“好啊好啊,隻是族主什麼時候才能再去縣城啊,還有我不叫你毛蛋,你為啥還叫我二驢子”二驢子皺眉道
“二驢子,因為禹哥兒已經進學了,所以要有個名字,就想我當初進學就改名盧克一樣,等你再長幾歲,也就有名字了。也不會有人叫你二驢子了。”旁邊一位衣衫整潔的少年輕聲道。
二驢子氣憤的瞅了一眼盧禹道:“哼,再過上兩年我也就有名字了。肯定比什麼盧禹好多了,別人聽了還以為十六叔又釣到魚了呢。”
盧禹聽了立馬跳了起來:“你這個鼻涕蟲知道什麼,我這個可是大禹的禹,是極好的字兒。”
二驢子聽完反而開心了,笑道:“嘿嘿嘿,我知道啦,大魚的魚,十六叔就喜歡大魚。”
盧禹剛要反駁,盧克厲聲道:“二叔和三爺爺都在田間忙碌,你們在這裏吵鬧,成何體統。還不快快去拔草去,等莊稼收了就還要大黃拉糧食呢。”
眾童子聽完,嘴上雖然還是在嘟嘟囔囔似乎很不情願,但是身體卻是老老實實分散到各個地頭開始忙碌。盧克見狀輕哼了一聲也開始勞作起來。
中年人遙遙望著,對老年人說:“三叔,克兒越發的有威望了,你看禹兒和二驢子他們都不敢肆意玩耍了。”
三叔似乎有些不安道:“族主,咱們盧氏下一代隻有少族主可擔當重任。大狗兒對少族主不敬,還請族主不要生氣”